鎏金卫腰牌烫得苏婉掌心发麻,二十步开外的米垛前,老妇人攥着发霉米袋的指节泛着不正常的青白。
林恒突然扯住要冲过去的苏婉,剑鞘精准截住半空坠落的火星,\"看她的鞋。\"
青石板上洇开的泥印里,老妇人千层底边沿沾着几粒晶亮的金砂。
苏婉瞳孔微缩,这分明是相府西跨院花匠特制的防虫药——那处正是鎏金卫暗桩所在。
\"诸位父老!\"相府三少爷的靛蓝袍角掠过燃烧的麻绳,他竟徒手掐灭了窜到米袋边的火苗,\"这仓里存着北边送来的陈米,各位要是不怕吃坏肚子......\"话没说完就被老妇人嘶声打断:\"官仓都换新米,偏拿霉米糊弄我们!\"
苏婉突然注意到老妇人身后两个壮汉,他们抬人的姿势像极了军营里运送伤兵的手法。
当其中一人后颈的十字疤被火光照亮时,她抓起铜锣狠砸在青砖上:\"都别动!
这米袋补丁用的可是军粮专用的双股线!\"
人群霎时死寂,三少爷趁机掀开最近米垛的油布,霉味里混着新鲜米香扑面而来。
小荷突然从人群里钻出来,举着半块烧焦的补丁喊:\"这针脚是扬州彩绣才有的回纹收边!\"
老妇人突然抽搐着栽倒,林恒的剑尖已挑开她衣襟暗袋。
三粒金豆滚落在地的瞬间,苏婉厉喝:\"按住那两个穿草鞋的!
他们靴筒藏着鎏金卫的毒蒺藜!\"
混乱中三少爷竟用身体挡住扑向苏婉的壮汉,被划破的衣袖里掉出鎏金卫调令。
林恒反手将苏婉护在身后,剑柄暗格弹出的药粉洒在燃烧的米袋上,腾起的青烟里浮现出暗红十字纹。
\"诸位看清了!\"苏婉拽下腰间玉坠砸向米垛,雪白新米瀑布般倾泻,\"若是霉米,怎会掺着北疆才有的红粟?\"她抓起把米粒按在老妇人溃烂的伤口上,暗红血水突然变成诡异的靛蓝色。
三少爷突然扯开自己的衣领,露出心口同样的靛蓝瘢痕:\"他们给我们种了蛊!\"他抢过小荷手里的药碗一饮而尽,皮肤下蠕动的青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
灾民们惊呼着后退,那两个壮汉趁机翻墙时,被林恒甩出的算盘珠击中膝窝。
苏婉踩住滚到脚边的金豆,借着灯笼光看到表面细密的十字錾痕。
她转头望向江心的眼神忽然凝固——本该空着的商船暗舱,此刻正渗出与老妇人伤口相同的靛蓝色液体。
当三少爷带人清理残留的金粉时,苏婉摸着仓房木柱上新鲜的剑痕若有所思。
这些痕迹与三日前林恒在城郊剿匪时留下的剑伤,竟呈现出镜相对称的十字纹路。
暗处传来瓦片轻响,苏婉假装俯身捡药瓶,袖中暗箭却射向东南角飞檐。
月光照亮半片破碎的衣料,那上面用金线绣着的十字纹章,与鎏金卫密令上的图案严丝合缝。
(接上文商船暗舱异状)
苏婉指尖擦过木柱剑痕,青苔碎屑簌簌落进掌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