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门!我是过婷!”
过婷拍打着门板,里边的人听见过婷的名字将门打开了一条缝,确认是自家小姐后将门打了开来,待过婷进去后火速将门重重的合上。重阎来到青鸾身边时,青鸾的眼神开始有些涣散,手指微微卷曲着指了指过府。
“青鸾放心,你家姑娘不会有事的,过婷已经跟过去了,过家人是不会为难过婷的。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青鸾摇了摇头,能替姑娘挡住这一剑她便知足了,现在她终于可以去见祖母了,在那边自己不会孤单,瑶光佩儿可心……那么多人都在等着自己,又怎么会感到寂寞呢?只是以后自己没有福气陪在姑娘身边,帮着她将宿音扶养成人,再也不能在每个清晨端一盆浸满花瓣香料的水对姑娘说一声“您醒了,青鸾伺候您洗漱”了。
重阎跪坐在地上,将青鸾的头放在自己膝盖,拿出银针往她身上扎着,青鸾摇了摇头,似乎是让重阎不要再白费力气,自己这次非死不可了,再待下去也只会加重自己的痛苦。她也是一个怕疼的,胸口上的疼让她几乎痉挛,疼得她开不了口,动也动不了,连呼吸里都带着一种血腥味儿。
“青鸾,你要相信我的医术,我们南国皇室的女子都会懂一些歧黄之术,到了我这儿更是痴迷于医书。你一定认识湛兮,她的医术你自然是见过的,我虽然与她比不得,可也算是她半个徒弟,你现在什么都别说,什么都别做,你一定能看到你们家姑娘的。相信我,你要相信我!”
重阎的声音有些颤抖,她开始有些慌了,她心里没有底却还要不断的去安慰青鸾,看着青鸾胸口的血越来越多,整张脸开始变得惨白,重阎将最后一根针扎了下去。
“青鸾,你不要闭眼,睁开眼瞧瞧我!就算困了也不要睡好不好?”
“好……”
青鸾艰难地半睁着双眸,将重阎的绝望尽收眼底,看来自己已经等不到见姑娘最后一面了,连重阎都成了这种样子,就算是湛兮来了怕也是于事无补。
“我……我……”
青鸾气若游丝地开了口,却发现自己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脸上已经分不清是泪水汗水还是雨水。重阎紧紧握住了青鸾的手,眼泪一颗颗地砸在了青鸾的脸上,就像漫天落下的雨滴一样,砸的有些疼。
“青鸾,对不起,是我没用!是我医术太差还逞强,对不起,我救不了你!”
青鸾摇了摇头,抽出被重阎抓着的手,抬起后将重阎脸上的泪水抹掉,很快便又落了回去。
“没事,真的……告诉……我们姑娘……青鸾去的很安详……青鸾没……受什么罪便……闭了眼。”
重阎不住的点着头,将青鸾的手重新抓回到自己的手心里,仿佛只有这样她还会安心一些。琴笙不断在她们俩身上挡住杀过来的将士,一道道的血喷涌过来,将重阎那件淡绿色的衣衫染成了一片污色。
雨水是冷的,心是冷的,青鸾的手也是冷的,唯一能让重阎感觉到一片温热的也只有自己眼眶里源源不断涌出的泪水,那泪水和着从天而降的雨水很快也变得没有了温度。重阎想起了花颜她们自尽的那一晚,冰凉的尸体,闷热的天气,一切看起来是那么的不协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