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细想,定然是吕蒙差人送来的书信,最近他频繁给出建议,显然是周瑜死后,此人的思考变多了,以前老觉得自己倍受打压,现在开始对鲁肃指手画脚起来。
鲁子敬是个宽松的人,并不反感对方提岀自己独到的见解,只是怕耽误吕蒙在主公身边的工作,毕竟北伐也是大计。
想了半天,终究还是拿起那份书信,缓缓拆开,仔细品读起来。
鲁肃越往后面看,眉头皱的越紧,最后差点没打成结。
吕蒙想趁诸葛亮和大乔至江东吊丧之机,将袁尚最为亲近的两个人监禁起来,以此想快速获得荆州。
不得不说,他的这个方案大有周瑜生前之魄力,有过之而不及。
“吕子明这不是瞎胡闹么?”鲁肃将书信狠狠地摔在案上。
只怕他低估袁尚对身边人保护之决心,因此而引发联盟内斗,岂不是便宜了北方曹操,如此冒险之举,谨慎之人不可为也。
“这种危险的想法不仅不能做,还必须严厉告诫之!”自上任以来,这种冒险主义行为在军中屡有发生,武力夺取荆州的想法不只是在吕蒙心中酝酿。
鲁子敬奋然提笔,他要给吕蒙回信。
笔尖急驰之后,他朝纸上吹出一口气,然后平摊于烛光之下,又反复细看两遍,修改几处不妥之处,于是顿感身心疲惫,竟然趴在案上与周公对奕。
“子敬兄,莫非昨夜你便在此昏睡一宿?”
鲁肃听见有人唤他,惺惺睁开眼,见是孔明亲自来访,吓得连忙伸手捂住自己所书之信。
“这是什么?”其实孔明站了也有一会儿,内容基本上被看光,他故意装作什么都没看见。
“没什么,出来也有半年了,写份家书回去告知我回江东之事!”说话间,他仍然不肯松手。
孔明也不想让其为难,于是撤开身去坐在远处的胡床之上,好让他腾开手收拾案几。
鲁肃抚平信纸,小心将其折叠起来,然后装入信封,又叫来门外卫士,目光之中有所生气,一大活人进来连个通报声都没有,估计是守了他一晚上眯过去了。
“你把这个送出去!”信封后面有收件人的姓名,卫兵当然知道该怎么做,拿了信便出去办事。
他回过头来望了望孔明,没想到对方起的这么早,如果让他看到吕蒙所说之事,只怕两家又要横生间隙。
“之前在江夏住过一段时间还蛮适应的,长沙呆久了,突然在此留宿,反倒有些不习惯了!”适应环境,每个人都有个过程,诸葛亮亦不例外。
“那行,我先洗漱一下,吃完早饭便出发吧!”鲁肃扶着案几站起来,还是感觉头有点晕,于是强打起精神,走到仆从老早便准备好的铜盆之前,一张憔悴的脸出现在水面上。
“事务再繁忙,也要注意休息,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千万不要搞得跟周郎似的英年早逝!”诸葛亮的话虽然难听,但是他们两个比为熟悉,并不忌讳这种言语。
“孔明批评得是,在来江夏之前,我偶尔还会练一练华神医的五禽戏,上任后好久都没有活动活动了!”鲁肃擦了把脸,对着铜镜望了望。
“走,用膳去!”说完转过身来,朝孔明招手,身为大都督,他并没有单独的厨房,而是跟士兵们吃伙房,有客人在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