爬树抓鸟下河摸鱼的霍二公子非常乖巧,对他爹作揖:“是。”
霍岩说:“进去看看你娘吧,她又在为你担心。”
霍朗之点点头,进了内宅。
霍氏夫妇居住的院子外面种了好多药草,霍夫人林氏是一个医女,平日除了醉心佛堂,就是种植草药和做衣服。
霍朗之凑过去闻了闻门口因为天寒已经有点瘪了的绿薄荷,然后蹦到门前敲了敲门,声音洪亮:“娘。”
林氏闻声道:“进来。”
霍朗之走进来,对娘亲吐了吐舌头,道:“娘这里好暖和啊,弄得孩儿都不想出征了。”
林氏说:“才回来没几天又要走,早知道这样,当初就把你过继给表叔了,也好过看你日日在沙场搏命,都二十的人了,还没有娶个亲呢。”
霍朗之劝慰道:“娘,我又不是不回来了,这次战役,少则一月,多则三月,我一定回来的,你看那大雍国,自己内乱就不断了,听说这次派来的是三皇子傅苍术,那厮惯**险狡诈,我只要提防他使诈,就没有问题,如今我十万大军压境,大雍国只有投降的份。”
林氏道:“但愿你一切顺心,对了,你一直惦记的那发带的主人……”
霍朗之从怀里掏出一根已经洗得有点泛白的发带,道:“当年在大雍街上看见的,应该起码是个富贵人家的小公子,若是有希望,我想再见他一面。”
“俊臣……”
“娘。”
霍朗之蓦地抬头,没了笑容。
“对不起。”
林氏叹了口气:“你去吧,以后就是有什么,也有你大哥照顾我们,霍家有人继承,你不用担心,你爹那里我会去劝,你也可以放宽心。”
“谢谢娘。”
“你平安回来,就是对娘最大的恩赐了。”
霍朗之依偎在母亲怀里:“娘放心,我可是常胜将军啊,没事的,大雍国弹丸之地,不足为惧。”
林氏摸着他的脑袋:“你呀,小心为上,切莫轻敌。”
林氏微微叹息,对当今圣上,对自家相公,对这个自己养大的孩子,如果很多事情没法避免,她只求他永远平安喜乐。
东梁真平27年立冬那日,振羽侯霍朗之带兵十万出征大雍。
霍家军一路奋勇,打得大雍军几乎溃不成军。
月余,霍朗之行军至大雍与东梁交界的赤颜河,在大雍的屏障日暮山附近与敌军一支偷袭小队相遇,带头的兵扛着一面旗,上书一个遒劲的傅字。霍朗之认出带头的这穿银白甲胄的男子便是敌军监军大雍三皇子傅苍术,他不禁冷笑,哪有主将带队偷袭的,果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那队偷袭兵毫无章法,节节败退,东梁军趁胜追击。霍朗之突然警铃大作、心中惴惴,下令穷寇莫追,而麾下副将严寒急功近利、违抗军令,帅万余兵力猛进,霍朗之放心不下,只得前往督战,谁知霍家军在日暮山下被突然蹿出的大雍军包围,霍朗之已知中计,正欲发布命令率军突围,却见那甲胄皇子突然挥手,山后竟然蹿出十几只猿猴,体型并不似一般的猴子。那些猴子口中吐雾,霍朗之心道不好:“有毒气!闭口!”前排士兵已然中计倒地,霍朗之率其余众举剑拼杀,终寡不敌众,坠于马下,他环顾四周,竟无兄弟可并肩作战,霍朗之扬天长笑:“莫不是天要亡我,只是还没见着兄长,还没见着那人……”他仅仗手中宝剑穹苍劈杀了那十余只猿猴,后蹿上入包围圈来寻他的心爱坐骑宝马临风,马蹄飞快带着他慌不择路躲入了日暮山,敌军亦不留多人,但那三皇子苍术竟带手下亲兵进山擒人,在山腰断崖边,霍朗之命令自己的马逃走,马通人性,虽不舍主人,也知道不能耽误事情,于是奔着山路而下去报信,傅苍术的人手不多,他们顾不上管逃走的马,显然,眼前这个东梁将军对他们来说更有诱惑力。傅苍术上前与被包围着的霍朗之搏斗,霍朗之身中数刀,终于体力不支,他不愿为俘虏,便往崖边靠,然后用尽最后一点力气,坠入悬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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