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原本平静的脸上多出了几分恭谨，虽然淡却足以令人感受的到，因此显得十分自然，然后他向那处缓缓躬身，比第一次拜见先生，小心翼翼行礼的孩童动作更慢。

此时那道口子已然消失，大雪山上却多了一个人，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沾上了过多的落雪，此人衣发皆灰，脸与身形具不清晰，仿佛云端上某位神祗投下的虚影。

灰衣人漫步前行，走过黑衣人时看了他一眼，然后黑衣人身形更低。

雪依旧在下，而且下得更大，直到那人已经看不见踪迹，两者也没有任何交流。

知道师尊已经离开，良久之后，黑衣人才直起身来。

脸色恢复到了最初的平静，心中却并非如此，因为在行那缓慢一礼的过程中，他已经看出了师尊其实伤得极重，当然这理应如此，要镇压大雪山，就算是师尊，也要付出不小的代价。

只是他从未怀疑过师尊出手的结果，这次前来此处，也只是为了汇报，而不是迎接，所以自己只需要沉默地站就足够表达一切——没有言语，便是没有问题。

实际上他自认连表达问候的资格都没有，因为自己虽然已经站在了云端之上，却依然是在天穹之下，而师尊早已经立在了苍天之巅。

黑衣人挥袖转身，大雪山中生起了今日的第二阵风，这次是呼啸的大风，漫天漫山的寂静与白雪为之一碎，待风停之时人已不见。

数日，不，哪怕是片刻之前，他也不敢在大雪山做出如此举动，但是现在……

大雪山终究只是世间第二。

雪再大，终在云之下。

世间第一高山，名为东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