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脱眉头微蹙，这般抚弄让他略觉不适，可皇帝正在兴头，他不能惹他不快，只得温顺承受。心绪已开始涣散，可他还想着朝事，“民间有言……”

“‘丞相造假钞,舍人做强盗’？”皇帝轻笑，信口说出坊间风传的歌谣。脱脱闻言，浑身一震，眸色遽变，连带着身上都冷了几分。

皇帝只觉手下的皮肤忽而生凉，就如他心底传来的阵阵惊悸，心下更是快意，轻轻捏了一下，无谓一笑：“那又如何？竖子何知汝之深意？”

他一面说着，手指又不禁下移，划过脖颈，探入衣领内，去寻那精巧的锁骨：“不发新钞，如何筹措财用？修河一事便无从谈起。朝上那等愚痴，又怎知你的苦心？国事繁重，谁又能为你分担半分？”

脱脱霍然抬眸，满眼的惊愕浮在脸上，毫无保留地暴露在皇帝眼前，那失神涣散的眼眸，更有种迷离不清的美感。皇帝看得痴怔，欲.念也纷纷袭来，可他眼下仍需忍耐。

“你无需解释，朕都明白。”皇帝的声音有些低哑，目光移向一旁，暗暗忍了片刻。再回望此人，却见他眼眸更是温润明亮，像是含着水雾一般。

难道他这个丞相，竟做得如此为难？到底是谁逼他了呢？皇帝一时不忍，用手轻轻触碰他湿润的眼睫。果然，潮湿的暖意如露珠一般，抖落在他掌心。

“脱脱，何必如此？”皇帝喟然一叹，心里涌起几分真切的怜恤，“你还担心朕不信你？”

“陛下……”他喉头一涩，余下话语再也说不出来。只觉皇帝一句，抵得过千言万语。复相以来种种苦心的筹谋，无奈的取舍，朝堂的暗斗，两难的挣扎……此刻都不算什么了。就算千人指斥，万人唾骂，只要皇帝信他，他便会舍身报国，一往无前，直到那最后一刻。

脱脱心下唏嘘，动情之余，不禁捧起皇帝的手掌，在掌心轻轻印上一吻，可他眼睛仍是茫然出神，似乎并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皇帝却全然呆了，只觉身体被丢进了热锅，浑身遍是酥麻，当下再也忍不得，着手一拉，将其拽到了榻上，而后便翻身覆上来。

脱脱正欲推拒，但见皇帝双眸里情火暗涌，灼烫的呼吸扑面而来，如火一般，将他浑身烧个软透，徒然挣扎了几下，到底是依着皇帝，服服帖帖躺倒在榻上。见他是少有的驯顺，皇帝欣喜难抑，一时爱得不行，含住他嘴唇狠狠吻咬几下，才喘息开口：

“你问朕为何召你前来？乃是朕近来习得秘术，除了你，朕谁也不想与之分享。”

脱脱早已被他吻得头晕目眩，衣襟都已散开了，值此光景，哪有心情想那秘术是何物，只是被动地迎合皇帝，一下一下回应着他的亲吻。

情火燎原，其势猛烈，几乎烧光所有了神识。几番抚弄之后，皇帝忍不住就要攻入，可是想到那秘术，只好强压下欲.望，回忆着番僧的指点，屏气凝神，待身下人稍稍松弛，才徐徐而入。

脱脱早已做好吃痛的准备，可今日的感觉却异于往昔，不知是皇帝有意的温存克制，还是自己多了几分感激和情愿……总之，身下那撕裂的痛感全然不觉，只有些许的胀涩，但在皇帝耐心柔抚之下，渐渐变成一种严丝合缝的熨帖。

皇帝凝聚心神，按照番僧所言的运气之术，将五感六识全部聚于两人衔合之处。少顷，果觉气脉顺畅，毫无阻碍。他只知这演揲儿法本该用于男女双修，不料在男子之间，也能有如此妙处。随着气血的运行，他亦跟着缓缓律动，不似往日那般焦躁急进，只是随着神识的游移而辗转研磨。龙舟在水上轻轻摇动，正如身体那美妙的律动，他只觉自己也似那稳稳行进的轻舟，穿风破浪，进退裕如。

五蕴六识都被贯通，四肢百骸溢满了快感，这感觉当真妙不可言。

想到这极致的快乐来自身下人的赐予，心里突然涌上一股柔情，又有些许愧意，忘我之际，他几乎忘了关照那人。一时起了戏谑的心思，也不怕他羞耻，只是咬着他耳朵轻笑：“这样可舒服么？”

与此同时，身下便是一阵恶意的搅动，激得那人低吟出声。这声音直抵心底，皇帝激动得心颤，一股难言的喜悦涌上心头，更甚于身体的快乐，“你既然舒服，为何不愿出力？丞相在朝堂倾尽全力，可到了床上，却不愿出一分力气。到头来，还叫朕来伺候你。呵！丞相好大的派头……”

此时此刻，脱脱哪里听得这话，一时气血翻涌，身体也绷紧了几分，皇帝猛地被这一绞，话也说不出了，当即狠狠撞了几下。脱脱忍了半晌，终于受不住，只觉那股酥麻遍及全身，从头到脚，连心尖都跟着发颤，呼吸被撞得支离破碎，唇齿间亦泄出零星的碎语。

他会说什么？皇帝心下悸动，忍不住凑过去，身下动作却是不停，只闻那人断断续续地开口：“妥欢、妥欢……”

皇帝全然呆了，心中饱溢的幸福感几乎炸开了花，一时间只觉血液逆流，神魂俱醉，当即掉下泪来。在他停歇的片刻，脱脱才稍得喘息，轻轻一笑，伸手拂去他脸上的泪滴。皇帝望着他，仍是失神，那人涣散的眼眸里，都是缭绕的雾气，像碎了漫天的星辉，可他的眼神依旧清澈坚定。面对他的爱意，他不再逃避，不再躲闪，而是敞开心扉，全情接纳，不管迎来的是刀枪剑雨，还是烈火焚身。

皇帝忍不住吻他嘴唇，两人紧紧抱在一起，唇舌交缠，深深地吮吻，像是要直抵彼此的内心。他从未有如此动情的时候，皇帝惊怔之余，亦为之心醉。可这还不够。他吻了半晌，才松开他嘴唇，又猛地把他揉进怀里，咬着他脖颈，狠命地疼惜，一次次顶撞，每一回深入都是彻骨的缠绵，伴随着他低沉的声音，他亦一声声唤他：“阿合、阿合……”直到两人彻底被柔情淹没……（1）

事毕，两人皆睡了许久，才昏昏醒来。待睁开眼，看着彼此身上凌乱的印痕，只觉说不出的淫.靡，一时间都尴尬地别开了眼。可这是他们爱的印记啊。皇帝心里轻叹，又忍不住凑过去，用手拨开那人湿漉漉的鬓发，见他仍是红着脸躲闪，当即按住不放，又狠狠吻了几口，才轻笑道：“你可知刚刚朕所用秘术为何？”

听了这话，脱脱更觉羞耻，一时面红耳赤，闷不做声。皇帝却不依不饶，轻轻衔住他耳廓，含糊答道：“西番僧人的演揲儿法，朕只是初习，尚未尽得其妙，若是……”

脱脱只觉脑中轰的一声，登时什么话也听不见了，脑子里反反复复，只回荡着那个字眼。演揲儿法，他曾有耳闻，乃是藏密僧人所修的运气之术……可是皇帝从哪里学来这般淫.术？

他懵然想了许久，也不得而知。可有一件事却是清清楚楚：他终是为了他，把什么没脸的事都做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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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阿合，蒙语里哥哥的意思。所以龙舟真的是龙舟啊，标题诚不我欺。这里是糖的顶峰了，后面开始发刀片。脱脱在情场上，面对顺顺就是一个傻乎乎的小白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