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发着抖:“陈哥,雅雅知道错了……”
“姓陈的!”宁雅的声音撞了过来。
林双木一激灵。
“你现在是不是觉得自己特别高尚,特别伟大,特别了不起,”她几乎是抓着耳机咆哮着,“我告诉你,我宁雅用不着你猫哭耗子假慈悲。收起你那虚伪的作态给我有多远滚多远。”
“我告诉你,事还没完了呢,我宁雅!没有!输!”
不容人辩解,连珠炮的开火后便毫不犹豫地挂了线。
“病入膏肓,”陈施摇了摇头,“你也看到了,无药可解,爱莫能助。”
林双木深深地吸了口气,再次陷入了挫败中。
密不透风的宁家就像一个不详的凶宅一般,没有半点生机。
鸡犬不宁的宁家除了无法正常经营的甜品店老板宁立,整天把自己关在卧室里抽风的宁雅,还有有一个成天喝得醉醺醺的酒鬼老爸,他因为宁雅的事受牵连,天天蹲在家里,看着宁雅发狂的样子更加恼怒,骂骂咧咧。
他一身沾满酒渍的蓝衬衫七皱八褶,那是他妻子生前给他买的衣服。
按照宁爸爸这个神志不清酒鬼的说法,那个自私的婆娘先他一步荣登极乐,留下两个讨债的废物给自己折寿。
女儿宁雅还在里面耍脾气,儿子出去买日用品,剩下一个无援的老子,百无聊赖地坐在家里,面对家徒四壁,空自痛苦。
憋屈地三天没碰过酒的日子实在难熬。
他瞅着儿子鞋柜上放的几张零钱,兀自站起身,抹了把嘴,踉踉跄跄地走到门边,他的腿因为一次酒驾摩的摔过,虽还没恢复完全,一瘸一拐的不便倒是丝毫没有影响老人家的低级追求,他打开了门。
门口正对着摆放着一个硕大的花圈。
他险些腿一软,顿觉晦气,上前一把踹开,脱口送了一句标准的国骂。
虽然宁立明令禁止他出去,但是,哼,儿子管老子,哪有这种道理。
闯祸的是那个挨千刀的惹事精,又不是他。
他骄傲地挺起胸膛,哼着曲,磕磕绊绊却又大摇大摆地往下走去。
楼梯间飘起的一缕烟很快散去,几点星火也被随即掐灭。
一人拍了拍打着瞌睡人的肩膀。
“啊,好了是吧?”睡眼朦胧的人醒来,打着哈欠,“那干活吧。”
一个新用户在网络上出现。
打了马赛克的臧水水在视频里诚恳地说,自己能够理解大姐姐并且原谅了大姐姐的行为。
她知道大姐姐的出身背景后,表示非常的同情。
“大姐姐之所以会变成那样的人,错不在她,而是她所呆的环境。妈妈说,家庭教育对一个孩子的成长至关重要,大姐姐并没有什么错误,如果家里的人及时地制止她,引导她,她一定会变成一个好女孩。她已经跟我道过歉了,所以,我相信,她一定会知错就改,也希望大家能和我一样,原谅这位大姐姐,不要再继续伤害她。”
宁立站在电脑边上,松了口气:“好在陈哥说到做到。”
能帮的尽量帮。宁雅咀嚼着视频里女孩说的话,这个小女孩的话虽语气真诚,看似站在自己这边呼吁大众,却绵里藏针,但明里暗里都在骂自己没教养,不能承担错误,不是好女孩她,却满是胜利者的垂怜。
他先给了最好的退路,只要她低头认错,配合着发了一出道歉的声明,事情就会好处理一些,毕竟群众对一笑泯恩仇的兴趣往往没有围观狗咬狗来得浓烈。
宁雅咬着牙。
“你想跟我争,”那时的他站在讲台边上,对她笑得狂妄,“请问,你有什么可以和我争?”
她没有输。
她不会输!
她推开她哥,毫无理智地跑了出去。
宁立在她的背后喊。
这一个两个的,都什么时候了还跟疯了似的往外跑。
当宁立在为这对父女两焦头烂额时,家里的门铃响了起来。
宁立看了眼猫眼。
愕然打开门,看着视频里出现的双马尾女孩。
这位正主胆子可真不是一般的肥啊。
她背着双肩包,笑得一脸亲和:“哥哥你好,我来看看大姐姐。”
这种笑容让宁立下意识想到了另一个人。
毕竟自己和陈施有过一段过去,估计是臧丹仪告诉这孩子自己的住所了。宁立想,印象中,陈施和这孩子似乎之前就很玩的来。不过,这孩子的家长心还真是大啊。
面对这个不及椅背高的小娃娃,即使有再大的血海深仇,宁立也不可能甩门甩脸子给人孩子看,更何况,自己还是过错一方。
宁立周到地邀请女孩进来坐,并给女孩倒了杯茶。
“谢谢哥哥。”女孩乖巧地接过。
她看了一眼里面的空房间,“看来,大姐姐不在家啊。”
“她状态不大好,出去外面散散心。”宁立解释道:“不好意思,不知道你回来,我们应该给你道声歉的。”
“没有关系。”女生弯起眼,笑靥如花。“不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