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双木抱拳:“受教。”
他掏出手机,噼里啪啦地打了一堆字,又扭脸对她说:“那你把这些天抢我吃的外卖吐出来。那是你们陈大佬点的。”
宁雅一口气差点没噎死:“你把他点的东西给我吃?”
“你是嫌我命长,还是看我不爽?”宁雅气急败坏地跳起来,追着林双木就是一顿胖揍。
林双木举着手机,拍下了她张牙舞爪的样子。还挺好看的。他想。
屏幕上又多了一条消息推送。陈施发了一个视频过来。
和宁雅相处有多轻松愉快,他点开视频的心情就有多阴郁不爽。
视频里陈施开着前置摄像头,他说着自己那边的情况,介绍着周边风景名胜,他举着一本泛黄的练习册,首页又很多名言警句,他笑着说,一会儿教几首。
这人待自己是没有限制的好,什么都开诚布公,什么都不隐瞒,如果真的做恋人,这样的态度是挑不出一点毛病,只是三观不合这点确实迈不过去。该说的也已经都说清楚了,人家还是坚持初心,还能怎么办呢?
他叹了口气。
宁雅站在林双木旁边,看着那个视频,心里也不是滋味。
陈施。
她会这么劝分劝离地引战,自然是包藏着一颗私信。
任谁被这么一个品貌不凡的异性开玩笑地试探,心不可能不为所动。偏偏他们之间横亘着一个陈施,就像浅水湾那灰砖的那堵文明墙。
范柳原说,这堵墙,不知为什么使我想起地老天荒那一类的话,有一天我们的文明整个毁掉了,什么都完了……也许还剩下这堵墙。流苏,如果我们在这墙根底下遇见了……
流苏,也许你会对我有一点真心,也许我会对你有一点真心。
绕来绕去,绕不过胸腔上那颗跳动的心。
林双木啊,也许你也会对我有一点真心。宁雅鼻尖微酸。
林双木的手记振动起来,田霜雪在里面咋咋呼呼:“林哥,你快过来,放学老周临时查出勤了!”
怎么她大着肚子不好好休息,事情越来越多了。
“马上过去。”林双木挂了通讯,“我先走了,这三天考试不能过来了,祝演出顺利。”
宁雅这周五的单人表演,林双木提前陪练,特意蹲点每天送花送祝福。
花束放在地上,祝福也只是临走前挂着嘴边。
刻意又无意,有心又无心,似情有无情。
渣男。宁雅嗅着花香想。
赶到教室时,老周还没有出现,田霜雪贼兮兮地对林双木八卦,“林哥,我昨天看见你给女生订花哦。你最近有情况哦。”她用肘子戳他,“是不是你手机壁纸的那个啊?我怎么看她有点眼熟啊。”
“保密。”林双木故弄玄虚地用一指抵唇,“嘘”了一声。
“没问题。”姨母笑的田霜雪还了一个满意的“wink”。
她又瞅了一眼桌面上浓妆艳抹气焰十足的女子,原来林双木喜欢这一类型的啊。
田霜雪果然不负所托,一时间,林双木的恋情八卦被热气腾腾地端上了餐桌。
听到这个重磅消息,大家反应不一。
只有臧丹仪一下变了脸色,快速地看了蒋悦一眼,直皱眉。
演出当天,考完试的大家如狼似虎地挤在演出台前放松,林双木在后台看着宁雅化妆,宁雅不知自己成为了班级里桃色新闻的女主角,依旧与世无争地对着镜子画眼线:“你这个时候就别整什么上台安慰这套了,我在闪光灯下的日子随便都比读书的时间多。”
林双木鼓掌三声,以示鼓励。
“来,我看看。”
林双木见宁雅收拾地差不多了,扶过她的双肩,让人直面自己。
他好心地伸出手,扶正她的步摇,然后高义薄云地拍肩:“一会儿好好表现。”
一旁的其他表演者都忍不住笑了。
宁雅臊着一张脸嫌弃地推开他:“捣乱吧你,哪有竖直插的步摇,不懂别乱来,滚滚滚。”
审美有缺陷的林双木真被推了出去。
他嘴边的笑还没收起,正对上了外面臧丹仪那复杂的眼。
林双木从容地微笑打招呼,然后擦肩而过。
演出进行了大半,一切都很顺利。
到了宁雅单人表演时,舞台的灯光都压暗了许多。
黑暗中,仿佛又点点荧光在流动。
舞者身上的装饰都被作了处理,通着电流,散发出浅蓝色的幽光。
宁雅找准了位置,摆好了姿势。
大家翘首以盼。
过了一分钟。
“怎么回事?”技术部部长在后台发现不对劲,另一个部员立刻弹出光盘,确认病源:“这个音频出故障了,文件已损坏!”
在外面和陈施聊天的吴笑对着教学楼LED屏直播的漆黑没有动静画面纳闷:“陈哥,演出这里好想出问题了。”
礼堂内人群骚动,议论纷纷。
繁重的发饰压着宁雅,一滴汗从她的额上流下。
吴笑话还没说完,一阵流水般的琴声倾泻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