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槽”,宁雅话还没能说完整,胸口90C的波涛上下起伏了好几回,注视林双木的眼中情绪顿时被那个挺身而出的感动给取代了。
陈施的朋友也不见得全是坏人。
她看着自己手腕上深红的几道痕,这么久还消散不去,对方是有多在乎,又有多不想看见自己和黄金落入他手。
一个愿意为自己拔刀相助甚至冒险出手的人,怎么可能会参与暴力打压排挤的霸凌。
之前的不愉快的壁垒裂开了几条小小的缝隙。
或许人心中都有这种奇怪的天平,对自己好的是好人,对自己不好的是坏人,好人如果对自己好对别人不好,那便是有些小毛病的好人,若是坏人对自己好对别人不好,那也是不够完美的好人。
前几天还是和陈施臭味相投天理难容罪大恶极不得好死的恶人,今天就化身为误入歧途上当受骗的无辜德智体美劳好青年。
人无完人,好与不好,全凭一念,不讲道理,主观臆断。
宁雅心中升起一丝喜悦:当然也有可能,是自己比那个祝素素美,他对我有意思。
莫名被扣上粉色浪漫情节的林双木连宁雅的脸都没看清楚,他友好地摸了摸大金毛的头,一向认主的家犬倒也很有灵性地配合地蹭了蹭,很是稀罕。
好不容易把气缕平了,宁雅竖起大拇指,开口:“你刚才打那个大个子的样子超帅!”
林双木揉着狗毛,没理她。
宁雅想想还是很不服气:“你不知道,他们家泰迪一直没有牵引绳,又特别爱乱扑咬人,被它咬伤的案例光这个月就好几起了,那个大哥还说打打疫苗就好,好个鬼!狂犬病发作起来死亡率百分之九十九好不好,这次要不是黄金护着我,估计这会儿进医院的就是我了。操。还要我赔,呸。”
林双木见着这女生蛮横不讲理的样子,顿时觉得有些熟悉。
他皱眉盯着她良久,看得人脸都红了,干巴巴地说:“一直盯着干嘛?”不会要我以身相许吧?
“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林双木疑惑。
宁雅先是一愣,有点失落,笑道:“你这搭讪的方式有些落伍啊。”
林双木又看了她几眼。
宁雅见他不记得自己,低头叹了口气,无意间看到自己的手腕清晰的红痕,心下开解地一缓,完全不认识的人,也能这么打抱不平。
虽然不记得我,却倾力帮助自己,她突然明白为什么那个日记本的主人会心生爱慕之情了。
她释然地抬眼:“刚才谢谢你了。”
“不客气。”林双木实在记不起来,放弃地提起一旁的桶装水。“没什么事,那我先走了,你自己平时多小心。”
“那个,”宁雅看着对方毫无留恋的背影忍不住开口。
林双木转身。
“你和陈施是什么关系啊?”
闻言,林双木眼睛一咪,他深深地盯了面前这个人好久,终于想起和这个丫头片子的良缘初见。
“是你啊。”他恍然道,还真巧,转念一想,她刚才这么问是什么意思,好奇他们的关系,还是暗恋陈施想打听情报?
他斟酌了片刻:“我们是朋友。”
选择了一个保守又万用的回答。
宁雅情不自禁地说:“陈施这个人,”她顿了一下,看林双木没什么反应“不大简单,他想和谁做朋友,就会对他千方百计地好。”她久久地注视着林双木,“但是,接触久了就会发现,他其实特别可怕。真的。”
“哦。”林双木毫无感情地附和了一声,用胳膊肘夹起要送给陈施的桶装水自顾自地走。
“真的,”宁雅怕人不信,上前到:“我以前有个朋友他就……”
“打住。”林双木一手掌挡住她的话口。“我和陈施只是朋友。你说的这些,对我来说,没有那么重要。清楚?”
“哦、哦。”宁雅被林双木的冰冷唬住了。
“好了,”他真的是兴趣缺缺的样子,“我要走了。”
宁雅目送林双木离去,没再说话。
林双木也没回头,他自然没有把这个不熟的女孩的话放在心上。
他只不过开始认真地想。
他和陈施算什么关系。
大周末的,自己不回家,一头脑热地往人家家里赶,又是图什么?
真的是为一个小得无足挂齿的作业风波?
当晚,林双木重新出现在了Z市的家门口。
因为没有通知,开门毫无准备的林霖还在一搭没一搭地背着《孔雀东南飞》,看见亲哥的瞬间嘴边那句“不图子自归”顿时卡住,她瞪大双眼一副见了鬼的样子看着这个大活人,完全想不起下一句是什么,顺口便串道了:“阿母大悲摧。”
林双木一个巴掌拍了下来,“悲你个大灯笼,过来帮我提水。”
就这样,那两桶水远渡几小时的车程,坐落到了林双木自个的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