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寻回五皇子，四公主也得以恢复身分，宫里开了宫宴为此庆祝，而他，也在受邀之列内。

虽然知道自己此回无可避免地会与云瑚碰面，不过他还是没想到会来得这般快。

宫宴开始之前，熟悉的喊声由远至近，“郑大哥！”

没有再刻意压低声音，用的是自己原本的嗓音，声音娇软，语调却仍是一如既往。

不用回头，郑呈献都能猜出来人是谁。

那是云瑚长大后，第一次以女装的身分，出现在他面前。

一身繁复华贵的衣裙，发上随着她奔跑摇曳的珠翠，脸上也施了淡淡的妆容，郑呈献一和她对上了眼，那双眼便如何也挪不开。

云瑚初换回裙装，自己也是不大习惯。

长长的裙摆曳地，她又跑着，一个没注意就踩到身前的裙子，郑呈献忙上前接住她，没让她跌倒在地。

女子的身体不同男子，柔软娇弱，他心想，这么明显的特征，为何此前自己一直未曾发现？

“谢谢郑大哥。”

因为出糗了，云瑚脸蛋红扑扑的，嘿嘿直笑。

两人离得这般近，郑呈献却只看到云瑚的嘴一张一合，她说出来的话语却彷佛隔了老远，郑呈献有听，却没听进去。

云瑚委屈地看着他，“郑大哥，你是不是没有在听我说话啊？”

郑呈献方回神，放开她，倒退了几步。

“我有在听。”他撒谎。

云瑚微嘟着嘴，有点不满，她看出郑呈献这是在敷衍她呢，而且这回进宫身上也没带街上买的点心来给她，明明之前都会为她准备的。

她只好伤心地丢下一句，“郑大哥，你对我不好了……”

郑呈献瞪大双眼，一脸纳闷，不明白云瑚是如何得出这种结论的，然而宫宴即将开始，他便眼睁睁看着云瑚开开心心地来找他，最后情绪低落地走回去。

宫宴时，赌气的云瑚也没能和郑呈献对上眼，他摸不着脑袋，而宴上永嘉帝说了，要为公主物色驸马的人选后，他的手一抖，正端着的酒水洒了些许出来。

是了，云瑚也到了将及笄的年纪，驸马也该订下了。

在此之前，他竟从未想过这事，被永嘉帝一点明，娇羞低头的云瑚没有做出回应，然而这样的云瑚，早晚都是得嫁做人妇的。

只是这个消息却有如一块大石，沉甸甸地压在自己心上，令他喘不过气来。

更令他难受的还不止这个，他发现，自那日宫宴结束后，进宫的年轻少年变多了。

不是权贵之子，便是将门之后，明眼人一眼便看出来永嘉帝召见这些后生晚辈的用意何在，郑呈献进宫找云瑄时，难免碰上几个，那些少年总忍不住盯着云瑄的脸直瞧。

云瑄与云瑚是双生子，此前云瑚以云瑄的身分生活的时候也一直是缩在宫里未与人见面，因此没几个人见过五皇子云瑄的长相。

现下云瑄已被寻回，他又和云瑚是样貌相似的孪生子，少年们见不到云瑚，却能透过云瑄的样子描绘出云瑚的模样。

“五皇子果真好相貌。”一名少年赞叹着，哪怕放轻了声音，但郑呈献习武，耳力异于常人，却将他此番话给听得一清二楚。

他微皱着眉头，故意走动几步，挡住了后方少年们的视线。

云瑄不解，却仍一本正经地同他谈论后续的事宜。

云琛身子已经没有大碍，眼下却换永嘉帝情况不佳，而查探凶手这事，他们只能偷偷进行，以免打草惊蛇。

郑呈献一开始还很专注听着云瑄的分析，后来听着后方少年们的抱怨声，他也不禁对着云瑄这张脸发起呆来。

虽说容貌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云瑄换上裙装，稍作打扮兴许能掩人耳目。

可两人终究不再是小孩子的身形，随着年纪增长，男子与女子的身形体态便渐渐不同。

云瑚的脸要再小一点，肩要再窄一些，腰．肢也比云瑄的来得细。

这一细看，便能看出两人的分别，也没有想象中的那般难以辨识。

发觉郑呈献在走神，云瑄已经闭了嘴，一脸好笑地盯着他看，就看他何时能发现。

终于，郑呈献醒神，瞧见云瑄那张打趣的脸，老实道歉。

“抱歉，我刚刚没在听……”

他懊恼不已，也不知为何，最近这样的情况倒是日渐频繁起来，他烦恼着是否该找个大夫诊诊脉，否则总这样跑神也不是个事儿。

他突然想到，有个厉害的大夫就在自己面前，还是神医弟子呢。

于是郑呈献抬头，双眼火热地盯着云瑄。

云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