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邀约的人是他，柳芹方点头应允，以为他又要一本正经地对自己说话，没想到今日他沉默了良久后，才磕磕绊绊地开了口。

“郡主，此次邀约郡主出来，是我想将事情说清楚。”

“请说。”

他俩坐在一处亭子里，下人们在亭子外，蒋世修将桌上的蜜饯推向她的方向，自己泯了口茶水。

柳芹笑笑地拈了块蜜饯入口，静静等待蒋世修接下来要说的话。

“郡主可能会以为我是因此前诸多失礼事宜才选择求娶郡主，然而并非如此。”

柳芹眨了眨眼，问道：“那不然呢？”

她可是一直这样以为的，难道还有别的原因吗？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蒋世修言尽于此，短短的一句话，却让柳芹闹了个大红脸。

“你……难道是……”

蒋世修说话含蓄，这话一说出来，一张俊脸也带着微红。

柳芹因害羞咬了咬下唇，唇上含沾染方才吃的蜜饯滋味，又酸又甜，酸只有一入口的当下，咀嚼后咽下的过程，却满是甜腻的味道。

她以前总将目光放在别人身上，不知道自己有一天，也会成为旁人心尖尖上的人。

蒋妙双偷偷跟她提过，她怕自己那呆头鹅哥哥不懂疼人，让柳芹理解些，别因误解伤了彼此和气。

结果蒋妙双的担忧全是多余的，蒋世修疼她护她，嫁过去后后院也没有烦人的莺莺燕燕，为他生下了两个嫡子后，更是让柳芹站稳了在后宅的地位。

那一日世子与世子妃的封号下来，蒋世修脸上却带着复杂的神色。

“怎么了？”两个孩子方入睡，她交给奶娘带着，一回房便看见蒋世修站在窗前，眉头紧锁。

他揽着她，叹了一口气。

“我想到当日陛下还在英国公府时，我一直以为这世子之位会落在他头上，兜兜转转，最后竟然是我捡了这便宜。”

蒋世修一直觉得自己不堪为大任，往后要继承这英国公府，他更是担心自己没那个底气。

“没有比你更适合的人选了，双妹妹同我说过，她觉得这英国公府，只有你能扛得起来。”

一提起蒋妙双，想到还沉睡着一直未醒的她，两人都陷入了沉默。

“所以啊，你就放宽了心，做好自己该做的事便成了，这样等到双妹妹哪日醒来，看见你将整个英国公府管得井井有条，必然欣慰。”

“嗯。”

过了许多年后，蒋妙双终于清醒，英国公府很快便得了消息。

孙氏激动得晕厥，英国公也红了眼眶，柳芹自己喜极而泣，连难得露出笑容的蒋世修，也露出了微笑。

她陪着孙氏一同进宫探望她，虽然十年来婆媳俩时常一起来看蒋妙双的状况，但终于盼到人醒过来的一天，两个人在看见她的当下，还是忍不住落泪。

聊了许多，那日在柳芹回去之前，蒋妙双给她送上一个盒子。

“这是？”

“这是大哥给我的，我说我替他收着，等将来他娶了媳妇，我再亲手交给她。”

柳芹打开，盒里躺着的是一对和田玉耳坠，玉质润泽，小巧可爱，她一见就喜欢。

她今日穿着的衣裳颜色恰好与其般配，出宫前就已经换下了原先带着的耳饰，等出了宫门，蒋世修和身旁两个小豆丁正等着她们。

“娘！”柳芹蹲下身来，小豆丁一左一右抱住她，偎进她怀里撒娇。

“娘不在你们有没有乖乖的啊？”

小豆丁吸了吸鼻涕，乖巧地答：“有。”

蒋世修接过其中一个孩子，抱在手上，问她：“二妹妹可还好？”

柳芹牵着另一个，与他一起并肩走回马车上。

孙氏早已让英国公接了去，公婆相处融洽，柳芹也高兴。

得知蒋妙双精神不错，他才总算放下心。

他也一起坐至车上，见柳芹耳上晃荡的耳坠，想起了往事。

“看样子二妹妹是真的精神不错，都还能记得给你这个。”

柳芹笑道：“快跟我说说当时是发生了什么事？二妹妹让我自己问你呢。”

马车上夫妻二人交谈，孩子们欢快的笑声此起彼落，回荡在喧闹的街上，久久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