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言当然知道这是个稀罕物儿,而且这杯子也不是母亲置办的,而是母亲祖母的陪嫁。自己虽然未能见到那位老祖奶奶,听府里的人说过一些关于她的生平,与母亲一样是个不输男儿的女子。惜言咬了咬嘴唇,不着边际地吐出一口气,将被子凑到唇边饮了一口茶汤,微涩寡淡。如果真的像张妈说的那般宝贝着这杯子,又怎么会随意放在屋子里,母亲珍爱的东西一般都会里三层外三层的包了放在箱子深处,这个张妈看来也是个圆滑世故,善察言观色的主儿。
桌子上的蜡烛一点点燃尽,眼瞧着那蜡烛的烛泪摊在烛台上流成了一片,茶壶里的水再次近竭,张妈不好意思的用帕子掩面咳嗽了一声。
“夜已深,姑娘怕是累了,老身本不想多打扰姑娘的,可是老身进来这么久不曾听见姑娘说上一个字,心里有些不踏实,总觉得是自己的唐突惹姑娘不高兴了。其实也怪老身顾虑不周,姑娘初醒便拉着姑娘坐了这么久,不过也请姑娘体谅一个孟府老人的心情,府里多了人,处处都得考虑周祥,奈何年事已高,惶恐至极,唯恐怠慢了。”
惜言转身从案上拿起纸笔,在纸上写着,张妈赶紧将烛台端了过去放在案上。原来是这位姑娘不能言语才……张妈脸上尴尬至极,伸手抓住惜言写字的那只手。
“老身错怪姑娘了,再次老身给姑娘赔礼了!”
说完张妈屈膝下拜,惜言赶紧将张妈拉了起来,冲她摆了摆手,抿着嘴笑了笑。既然府里的人已经有人知道自己不良语言,做个哑巴也未尝不可,最起码不会因为说错话而为自己招揽灾祸。说不定明儿个清晨的时候她是个哑巴的事便会传遍孟府,那些个姨娘们也该在心里寻得一丝平衡了。女人与女人之间解决问题无疑是以弱博同情取胜,那些自认为略胜一筹的往往会忍不住怜悯一下有缺失的女子,当然也有那种恃强凌弱的,具体的还得看那人的修养。不过她相信这个孟府里的人就算怎么玩心计也是算计不了自己的,自己怎么说也是个神仙,她们这些凡人的伎俩自己只要略施法术便可看透,陪她们玩一玩也未尝不可,权当给自己逗个乐子。
“姑娘这般大度倒让老身有些无地自容了,不知姑娘是哪家的小姐,家里都有些什么人?”
惜言摇了摇头,张妈心里的同情又多了一分,看来这位姑娘以后便是孟府里的人了,公子将她捡了回来,恰又逢这位姑娘已是无家可归正合公子心意。
“既然如此姑娘好生歇息,安心在孟府里住着便是,这里的丫头婆子不会怠慢了姑娘的。就是府里头那些姨娘可能会因为好奇而来此造访,姑娘想见的话见上一见,不想见的话知会公子一声,让公子吩咐下去比什么都管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