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妃笑而不语。
……
皇后大病已愈,后妃们又恢复了每日去长春宫的请安。
这一日,纯妃来到长春宫前,见娴妃已经到达,笑着上前,道:“娴妃姐姐,昨日储秀宫出了桩不大不小的事情,你可听说?”
“什么事情?”佘淑娴装糊涂,笑盈盈地看着纯妃。
纯妃道:“内务府的太监去储秀宫送过冬炭,不知哪处惹贵妃娘娘不开心,竟被杖责二十。皇后大病初愈,正需要静养的时候,贵妃竟杖责小太监,分明是……”
“分明是什么?”佘淑娴反问道。
纯妃见她目光灼灼,不由自主地心虚起来。
佘淑娴道:“内务府的人近来做事越来越敷衍,送长春宫的过冬炭里都敢有脏东西混入,储秀宫若是因此责罚小太监,也属正常。”
“内务府送长春宫的过冬炭里竟然有不干净的东西混入!哪个奴才,竟如此放肆!皇后娘娘无事吧?”纯妃故作大惊小怪地问道。
佘淑娴道:“皇后娘娘自然无事,至于那没眼力的小太监,姐姐已经将他交慎刑司了。”
“姐姐也是辛苦了。”
纯妃心里有鬼,说完这句就不再主动与佘淑娴搭话。
佘淑娴也乐得暂时甩掉这个心机婊,与其他来长春宫的妃嫔们闲聊起来,确定除长春宫和储秀宫外,并无妃嫔的过冬炭中出现诡异的夹带。
不久,贵妃到来,长春宫门打开,后妃们按品级依次进入,向皇后请安。
问安完毕,后妃们又在皇后的带领下来到寿康宫,向太后请安。
太后怜惜皇后大病初愈,没等她弯腰便要她赶紧起来,随后一番家长里短的唠嗑。
见冬日将近,太后特意问佘淑娴:“着内务府送去各宫的过冬物品,可有延误克扣?”
“回禀太后,内务府这几日已陆续将过冬的炭、皮子等送到各宫,数目均袭往年惯例,永和宫因有小阿哥出生,又提了位份,比往年多了一些。”
佘淑娴麻利地回答道,感觉自己越来越像个管家婆了。
太后点点头,珐琅护甲轻轻划过手指,道:“听说储秀宫昨日责罚了内务府的太监,可有此事?”
“确有此事。”高贵妃答道,“那太监做事不利索,弄坏了皇上赐给臣妾的名菊绿牡丹。臣妾一生气,就……就……还请太后责罚!”
“你这脾气……回去抄一份心经,好生忏悔!”
太后很是不悦的说道。
佘淑娴和纯妃却分别犯了嘀咕。
佘淑娴从纯妃之前的言行中已经推出纯妃在送去储秀宫的过冬炭里也动了手脚,原以为高贵妃会趁机发作,没想到她竟主动搪塞此事,顿时意识到事情另有蹊跷。
纯妃心中更是万千惊讶,不敢相信跋扈的贵妃居然会主动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但不管真相如何,太后已经罚了贵妃,此事便算揭过,纯妃若是主动再挑起,反有欲盖弥彰的嫌疑,只能忍着疑惑坐在寿康宫中,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
……
寿康宫请安结束,皇后没有立刻回长春宫,在明玉、璎珞的陪同下,入慈宁花园探望正赏花喂鱼的温惠皇贵太妃。
佘淑娴则等纯妃走开后,行到高贵妃身旁:“贵妃娘娘,臣妾有件事情想与娘娘说。”
“什么事情?”
高贵妃停下脚步。
佘淑娴道:“昨日臣妾去长春宫探望皇后娘娘,恰逢内务府太监来长春宫送过冬炭。”
“这事与本宫有何干系?”
高贵妃强作镇定。
佘淑娴道:“原是没有干系,但内务府送去长春宫的过冬炭里竟然夹带了死蝙蝠这等晦气之物,臣妾不忍惊扰皇后,将那太监带回承乾宫细细盘问一番——”
“问出了什么?!”
高贵妃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激动。
佘淑娴道:“那太监嘴巴硬,什么都没有问出来。臣妾只能派人去内务府将负责此事的孙太监训斥了一番,并盘问送去其他姐妹处的过冬炭可有类似夹带。”
“娴妃妹妹辛苦了。”
高贵妃的声音带着说不出的虚弱。
佘淑娴道:“贵妃娘娘,臣妾与您说这么多,只想请娘娘告诉臣妾,昨日您杖责太监真是他打翻了因为御赐的绿牡丹菊花,还是因为……”
“因为绿牡丹!”
高贵妃打断了佘淑娴的话。
佘淑娴见她坚持炭中无夹带,心里渐渐有些明白,送高贵妃离去后,对容婉道:“贵妃娘娘的日子也不好过啊。”
“奴才愚钝,不知娘娘此言何意?”容婉问道。
佘淑娴缓缓道:“昔日王皇后与萧淑妃被施以醉骨之刑,临死前诅咒说‘我为猫汝为鼠,生生扼其咽喉’。女皇从此心病难愈,听到猫叫就疑心萧淑妃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