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人们也知道娘娘大病初愈必定身体虚弱，见娘娘躺下，不敢打扰，噤声退出，只有明玉和尔晴留下。

佘淑娴确定富察皇后睡着以后，也退出了寝殿。

院子里，魏璎珞突然追上佘淑娴，道：“娴妃娘娘，谢谢你。”

“我只是做了应该做的事情。”佘淑娴道，“尔晴的事情，你打算怎么办？”

“等娘娘身体好了以后再看情况，”魏璎珞道，“娘娘是心疾，不能受刺激。”

“你果然一心为娘娘。”

佘淑娴叹了一句，离开长春宫。

半个时辰后，长春宫传来消息，魏璎珞从扫洒宫女提为大宫女，入寝宫伺候。

……

……

当日，皇后醒来的消息传遍六宫，妃嫔们纷纷上门恭贺，却因为皇后大病初愈不能劳累被挡在宫门外，连往日与皇后交好的纯妃也不例外，毕竟，乾隆也只是在皇后的寝宫坐小半个时辰就不得不离开了。

吃了闭门羹的纯妃一点也不生气。

从长春宫回钟粹宫的路上，她的脸上始终挂着自得的笑容。

玉壶不明白主子为何心情愉快，低声问道：“娘娘，皇后这般待您，分明是有心疏远您，您怎么不怒反笑？”

“皇后何等宽厚之人，竟也会对后宫妃嫔有戒备，不正说明她已经意识到那日坠楼是他人有意为之？”纯妃悠然道。

“那为何娴妃……”

“事情发生时，娴妃立刻护到太后跟前，事后又几乎每日去长春宫探望问安，皇后对她自然是实打实的放心。”

“那我们要怎么做才能让皇后意识到那天的事情和贵妃有脱不开的干系？”

毕竟，蝙蝠冲撞宫宴那日，贵妃也受了伤。

纯妃闻言，文静的面容露出阴冷笑容，道：“玉壶，本宫听说你和孙太监关系亲密，他负责各宫的炭火分派，你让他想法子在送去长春宫和储秀宫的炭里各放一只死蝙蝠！”

“娘娘，您这是要——”

玉壶一惊，不知道纯妃是何用意。

纯妃道：“皇后素来仁慈，不会因为炭火中有蝙蝠就责罚奴才。但是贵妃向来跋扈，必定会以为内务府是故意怠慢她刻薄她，弄出大动静！到时，本宫再当着太后的面故意将此事提出，以太后的性格，难免不会……”

玉壶被纯妃的计划惊呆，赞道：“娘娘好计谋！这一次保准让贵妃再无翻身的机会！”

纯妃笑道：“本宫无心和贵妃争斗，无奈贵妃不肯放过本宫，本宫也只好让她明白本宫的厉害。玉壶你寻孙太监做事的时候一定要隐秘，不能让孙太监觉察我们的计划！”

“奴才明白，奴才一定把事情办妥！”

玉壶满口承诺。

自家主子好不容易走出对富察傅恒的迷恋，振奋精神为钟粹宫谋划，做奴才的自然也要奋勇向前，为主子效犬马之劳！

……

……

冬日临近，各宫各院都要添过冬的物件，内务府忙得晕头转向，每次去承乾宫述职都会送上厚厚一沓的物品进出记录。

佘淑娴奉命协助皇后的第一个月就发现内务府中有蛀虫，但她也知道自己只是协助皇后打理宫内事情，并非紫禁城的正统女主人，对内务府呈上来的进出账本从来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偶尔会对照往年记录稍微看一下。

即使如此宽松，内务府的几个管事们也感觉到压力，每次来承乾宫都是战战兢兢，生怕被娴妃娘娘发现中饱私囊的证据。

这一日，内务府负责炭火分派的孙太监揣着账本从承乾宫退出，正偷闲眺望钟粹宫的时候，玉壶主动走来，对孙太监道：“孙哥哥，我昨儿绣了个荷包。”

“玉壶……”

孙太监暗地里喜欢着玉壶，平日里对她也是多加照顾，但因为宫里的规矩，不敢奢望与玉壶对食，更不必说将这份心思呈到钟粹宫主子跟前。

今日玉壶主动送自己荷包，孙太监的骨头都酥了一半，只是顾忌宫中耳目，强作镇定地走到玉壶面前，道：“玉壶妹妹辛苦了。”

玉壶有心利用他，笑道：“给孙哥哥做东西，怎么会觉着辛苦呢？孙哥哥，快把我给你做的荷包收好，要贴身带着哦！”

“这是自然！”

孙太监魂不守舍地说着，接过玉壶的荷包，发现荷包里面有些鼓囊，又见四下无人，低声问道：“荷包里面是东西？”

“娘娘的意思。”

玉壶道：“娘娘已经知道我们的事情，她要你在送去储秀宫和长春宫的炭里各放一只蝙蝠。此事若办妥，她会求皇上恩典，许我们对食！若办不妥……”

“此事交给我，娘娘可以放一百个心。”

孙太监知道储秀宫与钟粹宫不和，以为纯妃此番动作乃是恶意嫁祸贵妃，一口应承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