佘淑娴平静地告诫那尔布,道:“贪腐是历朝历代都无法避免的问题,如今,皇上励精图治,有心革除官场弊病,做臣子的理应自律配合,怎么可以在风口浪尖上忤逆皇上!”
“女儿,阿玛已经知道错……阿玛这次是真的知道错了……是阿玛害了常寿!”
那尔布哭得涕泗横流,恨不得一头撞死。
佘淑娴知道他是老实人,此次贿赂怡亲王纯粹是对儿子的感情压倒了理智,加上老婆的枕头风撺掇,最终做下糊涂事。
如今,他已知错,佘淑娴便道:“阿玛莫慌,我上次去探望常寿,曾给他送了一瓶御医精心调配的药丸,能保证病情不再恶化。”
“那真是太好了!女儿啊,你真是我们辉发那拉氏的福气!”
那尔布感激涕零。
佘淑娴道:“阿玛,此番常寿能够保住性命,纯属天运侥幸。下次遇上类似的情况,若是你们再做出将治病的钱拿去贿赂主事的官员的荒唐事,便真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
“阿玛明白,阿玛以后唯你马首是瞻。”
那尔布本就心中有愧,又听了女儿这一番利害痛诉,更是身心崩溃,恨不得事事都听佘淑娴的安排。
佘淑娴从身体原主处了解了那尔布的性格,知道他这人清高中庸,没有大才干,但也不会主动捅大篓子,若不是被老婆反复撺掇,不会想到贿赂怡亲王这种馊招。
现在,他已经知错,佘淑娴也不再纠缠不休,一番苦心安慰后,便离开了大牢。
……
大牢之外,辉发那拉夫人正翘首等候。
见到女儿出来,辉发那拉夫人立刻上前,道:“女儿啊,你阿玛的事情……”
“额娘,你知道你险些害死常寿吗!”
佘淑娴当面便是一句怒斥,吓得辉发那拉夫人面色惨白。
“……我……我差点害死常寿,我让老爷给怡亲王送礼物,就是想着常寿能早点放出来……我……我怎么可能……”
“常寿得了时疾,随时可能死在大牢,你却把我留给常寿用于看病的钱拿去贿赂怡亲王!你这样做,不是要常寿的命又是什么!”
佘淑娴不是身体原主,对辉发那拉夫人没有母女之情,只是出于对原主的承诺才主动照顾辉发那拉氏一族。
现在,辉发那拉夫人自作主张不说,还险些把整个家族都推入万劫不复之地,佘淑娴虽然不能公然惩戒她,但也不会轻易原谅她!
辉发那拉夫人没想到女儿会用这种口气对自己说话,先是一愣,随后气恼地说道:“女儿,我……我这么做也是为了常寿啊!常寿身在大牢,做母亲的没一刻不想念着他,担心着他!我做梦都想见到他重获自由……我……我是太急着想见他,所以才让你阿玛把那一百两黄金送去给怡亲王,我……我那么爱常寿,怎么可能害他……”
“我知道额娘爱常寿,想让常寿早日出狱!但是,事有轻重缓急,想法子帮常寿出狱纵然重要,请大夫给常寿看病、保住他的命更重要!”
佘淑娴指着牢门,道:“额娘,你糊涂啊!”
“……额娘已经知道错了!”
辉发那拉夫人小声嘀咕着,显然很不服气。
佘淑娴道:“额娘,我知道你心里不服,觉得我把事情说得太严重。但是额娘,你可知道,如果没有你让阿玛去贿赂怡亲王,常寿现在已经被放出来了!”
“你说什么!”
辉发那拉夫人惊得眼珠子都瞪出来了。
佘淑娴道:“怡亲王受命严查行贿受贿之事,常寿虽牵扯其中,到底没有卷入太深,又染了重病,怡亲王已经决定将他轻判,不日便可出狱。可是你……你在这个风口浪尖让阿玛贿赂怡亲王!惹得皇上大发雷霆!不仅常寿的事情要重新审理,连阿玛也因此下狱,整个辉发那拉家群龙无首!你真是……糊涂啊!”
怡亲王打算轻判常寿是佘淑娴随口编出来的,目的是恐吓辉发那拉夫人,让她意识到自作主张的后果。
这一通恐吓果然非常有效。
辉发那拉夫人本还不服女儿的训斥,听到后面,却是脸色惨白汗出如浆,站都站不稳,嘴唇连连哆嗦:“女儿……女儿……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我要怎么办?老爷……老爷……常寿……常寿……女儿,你不能见死不救啊!”
佘淑娴见辉发那拉夫人彻底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改口宽慰,道:“阿玛和常寿都是我的骨肉至亲,我怎么可能会见死不救?只是额娘,你以后可千万不要再自作主张了。不论是朝堂还是后宫,都是九重宫阙,步步惊心!有一点差错,就可能阖家遭殃!”
“额娘明白,额娘以后再也不会自作主张了!额娘今后有什么决定都会先进宫问过你再说。”
辉发那拉夫人惊恐地回答着,她是真被佘淑娴的话吓坏了。
佘淑娴目的已经达成,又问了下母亲对容婉和绘春嬷嬷的安排,得知两人如今都在庄子做活,于是与母亲告别,上马车回宫。
要救那尔布和常寿,关键在怡亲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