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往今来,世间诸事,没有三清祖师爷答不上来的,但那三位又是绝不会为此问给出标准答案的。
如果说这一问三界之中真的有谁能给出正经的作答……
那恐怕只有端坐于九重天上凌霄宝殿中,历尽一千七百五十劫,每劫都有十数万年,才终于得道成神的那一位玉帝了罢。
我无法为九妹解答,郁结担心之处却不是因此。
与满天仙神相比,九妹这点修行的岁数也充其量不过是一刚入道的蒙昧童子罢了,心里居然会冒出这么一个问题来,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然而最终,我还是自言自语,摇头:
“……罢了。”
我再担忧又能怎样呢。
“好了?”
哪吒不关心这些,见我纾解了心中烦闷,目的已经达成。
“嗯。”
我点头之后,少年伸手将我拦腰抱起,道了一句惯例的:“抓紧。”
……
即便还剩下些许郁结烦闷,也都让这一趟蹦极吹飞了。
…………
如此,九妹离开之后,木屋周边过了一段平静的时光。
这份平静一直保持到夏日终于被打破。
初春里缔结下的缘分并未白白消散。
“你们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哪吒看着一排整整五个童子——准确来说是一个穿红衣、和他有点角色属性重复的小少年领着四个颜色各不相同的小弟,大老远从葫芦山跑过来探头探脑。
“还增加了,你们给我适可而止,不要得寸进尺!”
莲花少年险些要在额上跳起青筋。
穿红衣的小少年,七个葫芦娃中排行老大的红葫芦歪了歪脑袋。
“为什么要‘适可而止’?”
不仅曾被九妹认定了脑子不太活络,显而易见,眼力劲儿也远远没有他二弟敏锐。
小少年转过头来,黑葡萄一样的水灵眼珠诚恳地看向我,求教:“什么叫‘得寸进尺’?”
最欠揍的说话方式莫过于此。
当然,这是说正常范围内的交流方式,如我师弟那般不听人话的,则根本无法比较了。
连我师弟都应付过的哪吒本不该将他们放在眼里,但他作为熊孩子毕业生,自己最明白这种年龄的小娃娃有多闹人,乍一见眼前站了五个,可不就是觉得头疼极了?
我拿手里的笔记卷拍了拍哪吒的胳膊暗中安抚,用余光瞄了一眼后头那个穿着绿衣服的童子。
绿衣童子这回是初次见,为人倒是热情,一来就十分主动地用三昧真火帮忙烤熟了我和哪吒的午饭。
三昧真火这个东西哪吒自己也会用,非常清楚现今没有法力自己大概率胜不了三昧真火的火力。
如果之前来找事的不是物理防御强悍的金刚娃和属性相对柔和的喷水娃,而是这个张嘴就能在森林中烧起山林大火的老四喷火娃,哪吒未必能大获全胜,护住我和九妹。
“我们在葫芦山上生根长大,落地以来没有外人教导,对世事皆不清楚,请这位姐姐教教我们兄弟。”
老大红葫芦做代表说完,身后几个矮了一截的弟弟纷纷掏出不知打哪儿搜刮来的瓜果野菜,零零散散摆了一排倒也挺壮观的。
“二弟说凡人拜师需要‘束脩’,我们也不知道束脩该准备什么,请老师见谅。”这老大红葫芦虽说不算很聪慧,却有几分顺杆爬的机灵。
被五个代表色不同的小童眼巴巴盯着瞧,我有些招架不住他们热烈的目光,忍不住求助地望向哪吒。
他可好,接收到我传递去的眼神居然反而变了态度,看热闹似的微微一勾嘴角,眼带笑意地看着我道:“我们又不缺这些东西,关键也不在什么束脩,单看你愿不愿意当他们的开蒙之师。”
要命了,怎么连你都学会往我头上甩锅了!
几个童子一听顿时跑过来将我围了一圈,我隔着矮墙包围,怨念地盯着哪吒,承受不了这份热情勉强应承下来。
哪吒环抱胳膊待在圈外看够了热闹,才接下我的求救信号走过来,将童子一个个从我身边拉开推到一旁站好。
他仔细数了一下的确是五个,疑问道:“橙色的那个……记得是老二,他怎么不来?”
五个葫芦娃中除了喷火的绿娃之外,另一个之前没见过——而颜色眼熟的蓝衣小童,开口脆生生地回答:“二哥留下看家啦!”
哪吒瞥了他一眼,来的五个里面,蓝色的这个年纪最小,果然性格是最皮的。
“我们还有一个弟弟没有落地,要留一个人照顾,下一次来就是换我留在山上。”仍是红葫芦老大接过话来解释,“噢,对了,二弟要我对老师说一声,蛇九娘在我们那边,请老师放心。”
我:“九妹??”
前面那些话都好理解,但九妹怎么就跑旧敌的地盘上去了?
葫芦童子们说:“之前蛇九娘突然跑来我们山下,开了个洞住下了。我们也没有办法呀!话说回来,要不是她开了个洞,我们还不知道自家的山里面是空的。”
……这些小童子是不是无意中透露了什么重要的设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