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成,小强哥,来,你坐这儿,拿着笔就行,其他不用乱动,就算有人闯进来,你只要立马把笔放下就行。”
蔺思远拿了一幅写了一半的字放在小哥面前,只要小哥拿着笔在人进来时,假装生气把笔搁下就成。
圆圆的月亮升起了,猜字谜游戏也已经开始,琴老板故意在进来时撩起了一角帷幔,让人能看一眼装扮成苍白先生的小哥的背影,然后马上就侧身进了屋。
“小凡啊,写了吗?” 琴老板一直看着蔺思远的脸,接着灯火照映,蔺思远的脸更加粉嫩起来,手心痒痒的还是想摸,不过她还是忍住了。
“嗯,你拿出去吧,我再写几幅字就成了,你就别再进来催了。” 蔺思远已经把字谜都写好了,开始提笔写作为奖品的字幅,这些字得用心写,琴老板老是来去走动会影响到下笔的。
外头的人看到琴老板拿了苍白先生亲手写的字谜都抢着要猜,人声嘈杂越来越大,大家都开始绞尽脑汁猜起了字谜。
月华楼里一片热闹,街道上也挂着红红火火各式各样的花灯,再过一会儿,灯龙就要开始游街了,城里的小河上已经被年轻的姑娘放满了期盼美好的莲花灯,那些灯顺流而下飘出了城。
埋□□的那伙贼人的同伴就在城外,看见了顺着河水流出来的花灯,对着天空放了一个烟火信号。
远处的敌营突然开了营前的大门,一大队拿着火把的骑兵冲了出来。
边境军里的士兵们都严阵以待,他们都穿好了盔甲,根据探子的消息,下午的时候敌军就在暗暗集结军队,到了傍晚却又都熄灭了火光。这是要有大动作的征兆,加之边城传来的消息,这敌军是狮子大开口,想把边境驻军和边城都给吃下肚啊。
李将军早就命令将士们早早吃了饭,现在都拿好了刀枪,射手们也已经架好了弓箭,待到敌军进了射程范围,李将军一挥手,那些箭就齐齐射向往他们这边奔跑而来的第一支骑兵。
大战就此拉开。
王凯甫和李章程一起在指挥台,点了大火把,还有明亮月光的普照,可以很清晰的看见敌军的进攻路线。
可是有点奇怪,敌军怎么好像多了好几倍,看着密密麻麻的都是兵。
“怎么回事?难道那些兵是从地里长出来的?” 李章程看了好久,还是没明白到底是怎么多了那么多的兵。
“不管他们多少兵,既然敢在今晚开战就把他们全杀干净好了。”
王凯甫的眼睛里开始泛起了红血丝,体内的猛兽已经蠢蠢欲动了。
“王副将,你注意自己,别伤到了。”
李章程知道王凯甫杀心已起,就让王凯甫领着一对骑兵先杀了出去。
王凯甫一入敌方骑兵队之中就大开杀戒,这时的月亮被乌云遮住,视线突然就暗了下来,王凯甫偶尔才能看见剑身反射着一点月光透过云层照射下来的亮光。
王凯甫领着冲入敌兵,顿时杀开了一大个缺口,他没有停下来稍等,而是直直往敌军主将而去。王凯甫所过之处血雾四起,像个嗜血的魔鬼所向披靡,没有什么能阻挡住他的脚步,他身上那已经被血染红了的铠甲弥漫着死亡的气息,仿佛只有将所有的敌人都消灭才能停止他的杀戮。
敌军主将对王凯甫早有耳闻,命令士兵围困住王凯甫,还要将他活捉。
可奈何王凯甫却越杀越起劲,眼里已经看不见青色的眼白了,红彤彤的双眼,还有嗜血的模样,嗤笑着露出象征着自己标志的虎牙,轻轻的舔了一下,仿佛眼前的敌兵是一顿美味的大餐。
城里的贼人也得了信点了引线,可是许久没有听到爆炸声,正疑惑着,突然冲过来一群捕快,双方交手中逃脱了两个,跑到了街上的人群中。
蔺思远将所有的字都写好了,琴老板又要求他再作一幅画,他看着时辰还没到就应了下来。
小哥坐的烦了,就在屋里走来走去,偶尔被烛火照着影子投在了帷幔上,外头的人还会一起夸赞呼喊苍白先生,希望苍白先生能露个脸。
小哥觉得很好玩就来回多走了几次,听着外头人的欢呼声,就觉得自己好像真是苍白先生一样,脸上一股浓浓的自得之意。
那两个贼人溜了一路,跑到了造纸坊,看着门口紧闭,以为里面没人就翻墙爬了进去。
老头子以为是蔺思远和小哥回来了,刚要走出屋就正面撞上那两个贼人,贼人一看有人就掏出匕首,老头子还没喊出声就被匕首一下刺穿了胸膛,张着嘴倒了下去。
贼人怕别人听到动静赶过来又翻墙爬了出去,走时还拿走了老头子给蔺思远他们准备的月饼。
老头子还留着一口气,强撑着身体爬进了屋。原来贼人并没有刺中心脏,但是老头子年岁已高,血一直不停的涌出来。
老头子爬到了床边的大箱子旁,开了锁把给蔺思远他们准备的包裹拽了出来。
老头子喘着气,用力按着胸口,阻止了血快速流失,“再过一会儿,只要再过一会儿,他们就回来了,一定要把包裹亲手交到他们手里。”
老头子实在撑不住了,眼皮一直往下掉,想着不能再看他们一眼就要闭上眼睛的时候,蔺思远他们回来了。
小哥摸着怀里硬邦邦的钱袋,和蔺思远有说有笑的进门,可是院子里的大石桌上没有月饼,小哥正奇怪老头子今天不是说要在院子里赏月亮嘛?
“大伯该不是睡了吧?”
小哥先去厨房看了看,蔺思远去洗了把脸,就走向老头子住的那屋。灶台上的锅里有热气冒出来,炖着鸭汤呢,小哥摸了摸肚子,咽了咽口水想了想,“还是先把银子拿给大伯看,他知道我们拿了这么多银子肯定高兴。”
“爷爷,爷爷,你怎么了。”
蔺思远进屋看见老头子坐在床边的地上,吓得够呛,待看清老头子胸口的血时,只觉得脑子都空了,忙不迭的跑向前扑倒在老头子面前。
小哥掏出银袋子,双手一掂一掂的,脸上的笑意却在看清老头子受伤时,就立马僵住了。
“大伯,怎么回事,天啊,我去喊大夫,我去喊大夫。” 小哥狂奔了出去,银袋子也扔在了地上。
“别去了,快回来,我有话说。” 老头子喊了一声就猛咳了一口血,小哥止住向门外跨出的脚,泪流满面的爬到老头子身边。
“没用了,我老头子大限已到,别去找大夫了,我有几句话要跟你们说,你们以后一定要互相照顾啊,这个包裹给你们,路上一定……一定要小心一点。”
老头子把包裹塞到了小哥怀里,“小哥,你比小凡大,你是哥哥,一定要保护好小凡,知道吗?”
小哥难以接受眼前的一切,脑子里不知道该怎么办,看着老头子脸色已经全白了还在嘱咐,点头哽咽着回答,“大伯,我会的,我会照顾好小凡的。”
“小凡啊,你太过俊俏,又写得一手好字,以后在外面更加要小心,不可太过暴露,如果可以,还是要安安稳稳的……”
老头子的声音越来越弱,到最后已经发不出来了,只定定的看着蔺思远。
蔺思远现在脑子也都是懵的,以前被抄家时,他晕了过去,并没有看见父亲全族是如何被处死的,而现在疼爱他的老头子就在他眼前死了,他无论如何都反应不过来。
等到小哥喊回了他的神,他就立刻扑到老头子身上,声嘶力竭的哭了出来,好像是把以前的那些悲伤也都全部一起释放了。
小哥哭着抱着蔺思远,任由他扯住老头子的衣裳,一遍遍的喊着老头子,好像这样老头子就还能再活过来一样。
等老头子的身体彻底凉了下来,小哥到底年纪大些,劝住蔺思远,把老头子抱到了床上,盖上了被子,就出门去挨家挨户喊了几个平日和老头子往来的街坊,众人一起给造纸坊挂起了白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