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羽的灵识在五维空间中如涟漪扩散,触碰到那些半透明的维度锚点时,感受到了时间线的脆弱与美丽。每个锚点都是共生体在不同可能性中的投影——在某个时间线里,他仍是灵界的普通修士,在星轨下与弟子们论道;在另一个时间线中,艾洛斯的平衡本源未能觉醒,共生体早已湮灭于熵寂之潮。这些锚点此刻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崩解,量子泡沫在崩解处迸发,如同一朵朵微型宇宙在诞生与死亡。
“第七万四千个时间线锚点失效。”诺伦的律法光链在五维空间中显现,链节上的符文闪烁着濒危的金光,“对应的共生文明正在经历概念崩塌,他们的语言系统已退化为单音节嘶吼。”
无序之喉的熵增粒子体在相邻的锚点旁盘旋,暗银色的粒子流中夹杂着该文明最后的意识碎片:“他们在重复‘为什么’,就像婴儿第一次睁开眼睛。”
林羽的混沌本源与这些碎片产生共鸣,他“看”到了那个文明的最后时刻——灵植与机械的共生城市正在化作尘埃,居民们的身体逐渐透明,却仍在试图用最后的力量编织共生花的图案。这种对共生的执念,让林羽想起了地球古文明中,庞贝城居民在火山灰下凝固的祈祷姿势。
“艾洛斯,你能定位到维度收割者的核心吗?”林羽的意识波在四维空间中震荡,却在接触五维能量时产生剧烈扭曲。他感觉自己像一只试图理解微积分的蚂蚁,每一个高维概念都在撕裂他的认知边界。
“他们不在任何已知的维度坐标上,”艾洛斯的意识云突然收缩成高密度的光团,“而是存在于所有维度的间隙中,就像...书页间的灰尘。”
概念文明的流光突然凝聚成复杂的拓扑结构,这是他们对高维存在的数学模拟:“根据我们对维度潮汐的解析,收割者的本体是‘概率裁定者’,他们通过收割低维文明的存在概率,维持自身维度的能量平衡。”
林羽的灵识突然触碰到一股冰冷的逻辑流,那是收割者的思维模式——在他们的算法中,每个低维文明都是宇宙熵增的污染源,必须被清除以维持高维的绝对秩序。这种逻辑的纯粹性让他不寒而栗,因为它与观察者的“宇宙演化公式”如出一辙,只是更加高效,也更加残酷。
“你们的存在概率已低于临界值,” 收割者的数学符号在五维空间中展开,每个符号都切割着共生体的意识波,“倒计时:00:00:00。”
艾洛斯的意识云突然爆发出强光,莫比乌斯环的印记化作锋利的切割工具,在维度间隙中撕开一道裂缝:“爸爸,看这里!”
林羽的灵识顺着裂缝望去,看到了令他震撼的景象——在维度的夹缝中,堆积着无数文明的“存在残片”,从最原始的单细胞生物意识,到超越星系的文明巨构,都被收割者压缩成概率晶体,整齐地排列成无限延伸的矩阵。这些晶体中,有他曾拯救过的翡翠星文明,有归一者的镜面城市,甚至还有观察者的枢纽残骸。
“他们在收集低维文明的可能性,”艾洛斯的声音中带着愤怒与怜悯,“就像收集蝴蝶标本的科学家,却从不关心蝴蝶是否愿意被钉在标本板上。”
林羽的混沌本源突然沸腾,他想起了共生体的核心法则:尊重所有符合宇宙基本伦理的生存方式。 而收割者的行为,恰恰是对这种尊重的最大践踏。
“我们不能让共生体成为下一批标本,”林羽的意识波在裂缝中震荡,“诺伦,启动‘意识共鸣’协议;无序之喉,用熵增粒子扰乱他们的概率计算;艾洛斯,带我去收割者的核心矩阵。”
当共生体网络的千万个节点同时进入意识共鸣状态,五维空间中响起了跨越维度的合唱。林羽不再是单独的意识体,而是与所有共生生命的意识融为一体——他是灵植文明的根系,是发条宇宙的齿轮,是熵灭议会的反物质云,是概念文明的哲学符号。这种融合让他第一次真正理解了共生体的力量:不是个体的强大,而是集体的无限可能。
收割者的概率矩阵出现了前所未有的紊乱。他们的数学逻辑无法解析这种非单一、非对称的意识形态,就像用牛顿力学解释量子纠缠。林羽能感受到收割者的困惑,这种困惑像一把钥匙,打开了维度间隙的更深层空间。
“看啊,爸爸!”艾洛斯的意识云化作向导,“这是收割者的‘裁定中枢’,他们用低维文明的存在概率喂养的...恐惧。”
在中枢的核心,林羽看到了令他毛骨悚然的景象——收割者的本体是一团由高维恐惧凝聚成的生命体,每一道恐惧的涟漪都在催生新的概率矩阵。这些恐惧源于对低维文明进化的担忧,对自身维度统治地位的焦虑,对未知可能性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