祘勿扰刚一落地立即涌身而上,与祘非诚合攻敬天米。敬天米暴退之下一拍悬挂在腰中的米袋,百余粒米粒疾飞出来,洒向兄弟二人。祘氏二人挥袖砸开米粒,双拳砸出,捣向敬天米。形娘娘正与匡珠玑斗得急,忽觉后背一麻,有一截暗灰色的衣袖已经贯穿她的前胸,将她挑飞起来,扔下台去。这人又追上,另一只袖子含愤出手,将形娘娘抹满粉末的脸连着头颅击个粉碎,脑浆飞迸,溅满台上。
从身后将形娘娘砸飞上天空的不是别人,正是陶渊明,他一得手之后立在原地,左手前伸,右手搭在左手手腕上身周又出现一道血柱,颜色淡紫,片刻间变得血红,正是上次在退位门外所施展的功夫,名为“催气化血神功”,将全身的内力、精神尽数赋予血柱之中的一种邪功,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练这种功夫?陶渊明脸色紫涨,暴吼一声,血柱呈螺旋状渐入空中,在半空之中尚未曾落地的形娘娘尸体给这道血柱缴个粉碎,碎肉血雨飘落台上。由于这道血柱的威力委实惊人,祘勿扰在听见陶渊明的一声大吼之后随即失去了知觉,但他失去知觉是有缘由的,因为他听见大吼之后脑袋就一阵胀痛,重歩形娘娘的后尘,脑袋也被缴的成为粉末,陶渊明冷声道:“我妻子的仇何须你来报?”原来,他是因为妻子死在两个女人的手中而感到难过,有人替他杀了韦花枚他反倒有些生气。血柱冲天而起,连兼君云也起了争胜的心思,缓缓走到血柱旁边,斜着手腕将大红色的折扇划入血柱之中。陶渊明满头大汗,道:“你好无耻,竟然会乘人之危?原来所谓的‘奈何桥主’不过是一个卑鄙小人。”他其实是想将他激的先走开,兼君云对激将法早已没有了兴趣,说道:“你急我也没有用。”陶渊明动也不动,血柱暴涨,兼君云隐隐觉得胸口发闷,心知绝不是这功夫的对手,急忙闪了开。
陶渊明头昏脑胀,缓缓收功,哪料就在这个时候兼君云又回来了,猛然出其不意偷袭,折扇轻轻叩在他的胸口,陶渊明闷哼一声,血柱化于无形,自己也跌了出去,功力散尽,随着血柱一齐不见了,形同废人。他强自爬起身来,拍拍身上的尘土,也没有什么难过之意,抱起妻子康玉来一步一步慢慢往回挪,含笑道:“玉来,我已经给你报了仇啦,你应该高兴了吧?”罗叶落罗归根也跟在他的身后,陶渊明忽然对蒋网破说道:“前辈,罗老丈就住在我们的旁边,这两人是他的孙儿,你想不想去看看他呢?”蒋网破大喜,道:“真的么?这两个孩子小的时候我看见过,长这么大啦?快带我去看看吧?”抱起儿子跟在后面。陶渊明心如死灰,道:“你们接着比吧,我不做什么公证人了。”
几人到了离世外桃源不远的地方遇见一个人,这个人脸上一道刀疤斜入眼上,手脚断折,目露凶狠之色,脸上很烂,狠狠说道:“你就是陶渊明吧?”陶渊明淡然笑道:“是啊,我就是陶渊明,你如果想争夺那死山胜者的话,不要来找我,我劝你还是不要去了,那里的人个个凶狠异常,你这副模样根本就是去送死的。”这人的脸色更加凶狠了,道:“他们再凶狠又怎么样?比得过韦花枚吗?我连他也不怕,还会怕别人吗?”陶渊明道:“你不怕她,当我是怕她的吗?”这人桀桀笑道:“我知道你很厉害,但你吹牛也未免太过了,你不可能是她的对手,你虽然是公证人,但我不怕你。”陶渊明道:“当然啦,何止是你不怕我啊,所有人都应该不怕我才对。”这人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抱了一抱拳,道:“我去也!”一溜烟似地去了。
陶渊明回到桃园,整日以酒为伴,一年四季都陪在妻子的坟墓旁边。这一天,天降大雪,陶渊明浑身雪白,仍是不停地喝着酒。坟后一个人探出脑袋,又全身挤了出来,抖抖身上的厚雪,又拍了拍陶渊明的肩膀,道:“你怎么啦?怎么这样消沉啊?”陶渊明道:“你是周小干是不是啊?据我所知你的功夫很厉害的,为什么没有在死山中见着你呢?”这人正是周小干,笑道:“去那是非之地干什么?我本来也是打算去的,躲在暗处见了那幅惨烈的景象之后,我也没有兴趣了。”陶渊明与他甚是投缘,道:“说说你的事情吧?”周小干摆摆手说道:“我以前只是一个贼,也没有什么好说的,如今也看淡一切,改了名字,来归隐田园啦!你以后就叫我炎春风吧?”
五折上半折完于二零一一年六月十日下午十三点二十五分
十祘氏兄弟
五折下半折
陶渊明携着周小干的手入了小茅屋,斟酒入壶,畅谈几个时辰也没觉得,陶渊明取出象棋来,说道:“我于这一行内还有一些研究,别的就不行了。”周小干道:“你这么说就不对了,现在有谁不知道死山的公证人是多么厉害?只是功夫受了点损伤,你也不用放在心上啊?”陶渊明苦笑一声,道:“那就请你手下留情啦!”下象棋,周小干有攻有守,攻势犹如猛虎下山,守时密不透风,当真是这一行内的高手,寻遍天下怕是也找不到几个对手了,但是他遇见了陶渊明——更厉害的一个人,所以他的高超技术连一点用武之地也没有了。陶渊明谈笑间将周小干的攻势尽数化解,还顺势抢进了几步。周小干颓然垂首,道:“没想到我苦练了这么长时间的棋力,到你面前竟是如此的不堪一击。”陶渊明道:“我也只是侥幸而已,你不用放在心上。”正说话间,罗公书和蒋网破微笑着行了进来。
陶渊明起身说道:“二位来得正好,我出去有些事情,你们替我陪陪这位兄弟吧?”二人望了周小干一眼,点点头。罗公书对象棋有着极大的爱好,见一盘象棋摆在那里,心痒难耐,搓搓手说道:“来,周兄弟,与老夫下上一盘如何?”也不客气,盘腿而坐,不知不觉间已经十几盘过去了,罗公书有胜有负,却是负的较多一些。罗公书红光满面,越来越是有劲,蒋网破一直含笑站在一侧,此时忽然脸色一变,自窗户间飞了出去。
就听外面斥斗之声不绝于耳。周小干听声辩位,右手拈起了一个“車”字在手里慢慢把玩,随即随手向窗外一甩,那枚象棋挟着呜呜风声飞了出去,就听外面一个人猛哼一声,罗公书听得出来,这不是蒋网破的声音,缓缓踱出,呵呵笑道:“你是什么人?来这里是干什么的?”蒋网破恨声道:“这小子名叫祘非诚,他的弟弟让陶贤侄错手杀啦,现在报仇来了。”罗公书道:“小伙子,陶贤侄已经形同废人了,你还是放下仇怨吧?”祘非诚双目迷离,似是对他的话深加思考,过了半晌,茫然回头拍拍衣袖走了,他脚步浮虚,像失魂落魄一般,走上几步就看见不远处一座孤零零的坟墓立在地上,一个人斜倚在墓碑上,浑身上下落满了雪。按说在这里立一个坟墓是会有很多人不满的,因为这里是离人家不远的地方,人家吃饭睡觉也多有不便,可是这里的人都是些将一切看得很淡的人,加上陶渊明深得人心,别人才不会去计较他的坟墓建在什么地方呢。陶渊明刚才说的有事就是听见祘非诚来了,不想连累周小干罗公书他们,心想祘非诚看见他在这里就不会去找他们了,祘非诚丧了弟弟,连脚步声也大了,所以连陶渊明也听得见,看样子他们兄弟的感情是很深刻的。但是祘非诚却没有看见他,在茅屋前就准备动手的。陶渊明仰起头来往嘴里灌了几口酒,颓废至极,祘非诚双目喷火,卷起衣袖,取出兵器就要往上扑过来。
周小干早有防备,一直尾随在他的身后,此时见他冲动,忙闪身向前,手一缴一扭向外一送,打的祘非诚不由自主跌开几步,脸色腊黄。周小干冷笑道:“他已经这样了你还忍心下得去手,也真是难为你了。”祘非诚叹了口气,飞步奔了出去。陶渊明又仰起头来灌上几口酒,好像没有看见刚才的事情,神情颓废,面容苍白,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头发凌乱,由于太冷,他忍不住又喝一口酒,“咕咚”一声倒在地上。
周小干抱起陶渊明走进屋内,被子盖在身上,这才稍许有一点知觉。陶渊明双目含泪,神情悲戚,发一会儿呆,这才昏昏睡去。雪下得更大了,足足有六尺,就连这间茅屋也被压得快要倒了,门帘一掀开就能看见,已经有一半的地方被挡住了。陶渊明醒的时候已经黄昏了,起身下床,踉踉跄跄,取出一坛酒又喝了下去,头晕目眩,往门外走去,门刚一被放开,一大堆雪涌入门来,陶渊明一时间没在意,被压在雪下动弹不得。窗外雪花迷人眼,纷纷飞舞。
大雪就好像不会停下来了,风声呼啸雪花刮进屋来打在脸上好像刀刮似地,陶渊明萎靡不振,乃是因为酒喝多了的缘故,现在说就是酒精中毒。周小干早已回去了,估计是在和罗公书下象棋的。门外几道飞镖夺入门内在风声呼呼之下根本听不出来,陶渊明看见了,想要躲闪,却浑身提不起劲来,脸颊一痛,怕也爬不起来了,门外的祘非诚终于逮着了机会,一得手之后急忙喜滋滋的走了。
陶渊明浑身发抖,牙齿咬得咯咯碎裂,不由得想起妻子康玉来,以以及昔日种种恩爱情景,忍不住又流下泪来,望着门外的雪,仍在飞舞,美丽自是不必说,只是他陶渊明以后再也无福享受如此美丽的生活,以及观赏如此宏伟的雪景了,那一夜,雪很大……
正是:恩爱夫妻同去也,待得来生做鸳鸯。
毕竟不知后事如何,且且听下折分解。
完于二零一一年六月十日下午十九点二十九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