匡珠玑坐在椅子上,怒喝六位长老:“你们交的尸体呢?”六长老个个面容惨白,其中一个长老战战兢兢说道:“帮主,上次和那小子一起来的那个小子,我那天在河边看见他,发现他身边还有两个小子,一个小子不太厉害,而另一个小子却是十分厉害,他打败了单歪轮,我上去和他交手,却被他击中了胸口,到现在还隐隐作痛呢。”匡珠玑道:“我不知道你说的到底一共有几个小子,你先下去吧?”
他拳头紧握,道:“敬老二。”只见敬天柴躬身说道:“帮主有什么事吗?”匡珠玑又说:“你随这六个废物去将那小子身边的那个小子的身边那个有点厉害的那个小子捏死,否则,你们都不用回来了。”袍袖一甩,入内堂去了。敬天柴和六个长老出外搜索,正口渴间,看见了一个茶馆,于是走进去喝茶。茶馆对面的客栈内行出三个人来,说话的长老把手一指,大喝一声:“就是他!”
行出这三人正是罗叶落三人。敬天柴自椅子上斜滑下来,双袖一扬,飞出一把甩手箭。罗叶落一错身,拉着二人便跑。六个废物也已奔了出来,个个手持兵刃抢上,拦住三人便开打。蒋光芒挥拳攻出,被一个长老抓住,用力一扭,将将他扭栽倒在地上了。罗归根道:“纳命来!”往击败蒋光芒的那个长老急撞过来,这个长老右手虚晃,左拳斜里插出,正中罗归根小腹。罗归根捂着肚子蹲下去,也没有了还手之力了。七个人一起缠向了最后一个对手:罗叶落。
罗叶落以一敌七,毫无还手之力,只有一味地采取守,瘫在地下的蒋光芒双目斜视,口一张,飞针如雨般喷出,六长老急忙凝神错开,飞针直射罗叶落。罗叶落双袖封住,乘六长老闪身之时衣袖一阵耸动,接来的飞针飞散四方,几个人立时手忙脚乱。敬天柴狠狠一击被他闪过,懊恼不已。罗叶落欺身抢上,甩袖拍飞一个长老,又一袖挥出,另一个长老双手疾封,罗叶落轻落于地卷起弟弟和蒋光芒,斜身飞奔而回。敬天柴恨恨骂了几声,与六个废物垂头丧气地回去了。
罗叶落直奔世外桃园渠,罗公书看见,迎了上来,待听他说明了情况后,扶二人进屋疗伤。罗公书面色沉重,说:“那匡珠玑已经被逼急了,很有可能就要派出那个人来了。”罗叶落问道:“谁?”罗公书道:“那个人名叫万能充,传说他虽然残缺不全,断手断脚,但是他一动起手来却是威力惊人。最后一次他与韦花枚决战的时候,韦花枚被他一掌震掉了一半的功力,后来不知怎么又修炼了回来,他的手脚就是在那一次被韦花枚折了的,还差点把眼睛也丢了。”罗公书面容冷峻:“这个万能充已经归隐山林有很多年了,只要他出来了,恐怕麻烦不会小啊。”罗叶落道:“那怎么办啊?”他从小就听爷爷的话习惯了,所以有什么事都要问一问爷爷。罗公书沉默不语,缓缓走到桌子前,忽地一拍桌子说道:“还能怎么办?他若来了,咱就跟他拼了。”
就这样过了几个月,退位门也不曾来找麻烦,他们渐渐放松了警惕。这一天,罗叶落坐在门口晒太阳,不经意间看见陶渊明在自家篱笆内缓缓踱步,风度翩翩,脚着木屡踏草而吟:“山高皇帝远,心远地自偏,头上生桃花,而无车马喧。”言下颇有落寞之感。一只蝴蝶扇翅飞起,他摇摇头,盘腿坐了下去。
陶渊明归隐田园,不为五斗米而折腰,情节可嘉,罗叶落早就知道了他的事情,打心底里佩服他。罗公书也是爱惜这个人才,时不时地酿酒来与他。罗叶落道:“陶大哥,来我家喝上几口如何?”陶渊明应了一声,打开柴门踱了过来,让人看上去就好像是一个脱俗的神仙一样。
罗叶落笑道:“来,让小弟陪你喝上几杯。”罗叶落已经有二十来岁了,不仅长得俊俏,还有一身好功夫,这一点连陶渊明也自愧不如。几壶酒下了肚,二人都昏昏沉沉栽在地上睡着了。
此时,皇宫城外,三个男子贼头贼脑伸头乱望。这三个男子,一个叫汤有法,一个叫了无息,还有一个叫周小干。周小干后来幡然悔悟,改名做炎春风,在《十八般兵器》中能提到。三人以偷为主,以偷发家,如今已成了富翁,金盆洗手也有好几年了,但他们不久前听说皇宫内有一件奇宝,不仅可以令人不死,还可以返老还童,三人心痒难耐,又干起了老本行。三人齐地翻了进去。在一间比较豪华的屋内,了无息看见有一样东西白光闪闪,想来便是那奇宝了。其实皇宫里哪来的什么奇宝,这只是小人们胡乱编出来的东西罢了。还没有等他摸到白光的近前,一只象牙筷子已经带着破空之声飞了过来。
了无息向后一仰,脚跟点地,身子已经倒窜了出去,象牙筷子原本是射向他的胸口的,这么一来就变成了射向他的下巴了。了无息伸手一捞,稳稳抓住了筷子,只见这根筷子闪闪生光,禁不住叫了一声:“我找着了好宝贝啦!”那扇门“吱”地打开,一个彪形大汉站在门口,说道:“把筷子给我,那是我的。”汤有法笑道:“这里有一个头脑发了昏的小子,不要看你的个头大,但照样不是我们的对手。”
彪形大汉咬牙切齿,汤有法使了个眼色,与了无息围了上去。彪形大汉却笑道:“你们竟然敢来偷我许寸功的东西,今日断饶不了你们。”了无息使得是刀,一刀挥出,刀断了,汤有法挥舞着两只拳头攻了上去,结果双臂被生生折断,正待跑时,许寸功右脚一扫,汤有法腿也断得很彻底,许寸功再飞起一脚,汤有法奋力向上拔起身躯,脑袋却被许寸功的一脚踢了个粉碎,脑浆飞的一屋子都是。
了无息骇破了胆子,飞身往屋顶上蹿,许寸功闷吼一声:“你们不是想要筷子吗?我给你们就是了!”双袖暴涨,筷子如雨一般喷洒出来。了无息身形极快,但是许寸功的筷子比他还要快,呜呜声中约有三十余根筷子尽皆插入后背,了无息气一泄,摔在地上一动不动,果然是了无声息了。周小干扭腰缩腹,于半空之中抓了十几双筷子,嘻嘻笑道:“你的身上整天装这么多的筷子,怪不得长得这么壮。”许寸功大怒,疾揽过来。周小干把手里的十几双筷子往地上一甩,伸出右拳与他撞个结实,倒飞出了宫门外。
周小干心中冷笑,刚才伸袖与许寸功一撞之际已将他身上的那块令牌取在了手中,由于速度实在是太快了,所以许寸功直到现在还不知道自己身上的东西已经被人偷了。周小干与二人之死毫无可惜之感,反倒有一些幸灾乐祸之心,不觉笑了出来。
许寸功回到屋内,只见一个十几岁的紫衣小童捧着一张请帖,邀请他一年后在死山一决生死,规则是混战。所谓混战,就是指你可以打甲,同时也可以打乙。他知道为什么叫他去,只是为了垫底而已。被邀请的人可以不去,后果就是死后遭人鞭尸……
江湖风云,奇诡莫测,就在请帖刚发完的时候,就有人冲进了死山内,指名挑战尝天一指花,这个人三十岁上下,油头粉面,双臂又细又长,与尝天一指花动手拆了三百余招,各有胜败,这人气呼呼的回去了。
陶渊明有一样本事,那就是能掐会算,比算命先生还要准确上几分。罗叶落问他:“这个人会是谁呢?”陶渊明扬起头来望着天上,这时天上下起了毛毛细雨来,他意兴阑珊,喝了口茶,道:“韦花枚的功夫你知道吧?”罗叶落道:“知道啊,跟撒米的老头差不多。”陶渊明又问:“你要是和她动手,能撑的几招?”罗叶落面有愧色,道:“怕是十招不到吧!”陶渊明道:“有一个人叫万能充,他能与韦花枚打成个平手,你知道吗?”罗叶落道:“你是说,这个三十来岁的人是……”
陶渊明摇了摇头,说:“你有没有听你的爷爷说过,有一次敬氏六兄弟、万能充、韦花枚、形娘娘九个人在一条小巷子里和一个男子动手,这九人分别受了不同程度的伤,而那个男子却毫发未伤。”罗叶落脸色一变,道:“这世上竟还有这等人物?”陶渊明又喝一口茶,道:“后来这男子在江湖上杀人如麻,没有一个人能制服得住他,所有人都惧怕他,给他送了一个可怕的绰号,这个别号对他正是合适,只要人一听见他的名号,不吓得全家逃亡才怪呢,你知道是谁了吧?”
陶渊明双袖一摆,道:“罢了罢了,这死山还决个什么死战?到最后赢了的人会是别人吗?什么敬氏四兄弟,韦花枚之辈,怎么能与他相争?人家‘奈何桥主’还会怕了他们不成?”
罗叶落失声吼道:“什么?是兼君云?那就怪不得啦!”他常常听爷爷提起过兼君云,说他可与神仙相比,已经无人能敌了。陶渊明叹了口气道:“无人敌兼君云,可厉害着呢!”
死山这一比武,有分教:天蒙蒙洒下漫天雨,地撼撼无一有生还。
正是:陶潜并非危言听,奈何桥主震人心。
毕竟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折分解。
完于二零一一年六月七日上午十一点三十九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