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泉咬着嘴唇,愣了半晌,最终还是点点头。“家里就我一个人,你们进来吧。”他转身进去了。
“这样对他说话……是不是有点过分?”菩提压低声音问道。
“有什么过分?我们本来就是无情的旁观者。我更宁愿你……能够带着戏谑的态度。”秦履真目不斜视地走着。
“是昨天面对小夏时的样子么?”菩提想起自己昨日,在面对凌泉兄妹与谢眠时,是兴奋的。在那样的兴奋之下,类于“同情”与“怜悯”的心情,已经消失掉了。
而事后,菩提回忆起自己的行为,觉得有些恐惧。在有力量控制全局的情况下,带着无所谓的心情旁观,这样的行为一向是她厌恶的。但她从未想到,自己正在渐渐向这样的存在靠拢。
“这是志异师的本性。随性所欲,不要以人的道德来压制自己的情感。游戏态度并不是耻辱。”秦履真的声音很温和。“你已经没有了日常。”
菩提勉强地点点头。言语间,已走到凌泉家院角。此处摆着两条长凳,又有一张水泥糊起来的桌子。
“坐。”少年用刻板的声音说。
“还是抗拒着,不愿让我们进屋子吧。”菩提在心中叹一口气。
“我去倒一点茶水。”凌泉转身要走。
“不必了。”秦履真制止道。
“你们到底想要做什么?
“我想知道……你对你的家族,桓氏,了解多少。”
“家族?”凌泉撇撇嘴,冷笑道:“我哪里有什么家族?不过是小地方的普通人家。”
“我的意思是,你知道……你们桓氏在这里,生活了多久?”
“……”凌泉皱起眉头。他慢慢地在菩提对面坐下来。菩提看向他,忽发觉这个倔强的少年,从某些角度看起来,与少年时代的秦履真竟有几分相似。他抿了抿嘴,道:“小时候听父亲说过……我们桓家,在这里生活了许多年。大概有上千年了吧。怎么?你们这些奇怪的人,想要了解这个?”
秦履真皱眉道:“你只需要回答就是了。”
“好吧。”凌泉道:“小时候父亲好似还说过,他听老人讲,我家曾是一门望族的家仆,后来为人守墓,方始终在此居住。”
秦履真目中精光一闪:“桓氏……想必你们便是桓夫人的家仆了……”
“千年前的事情了,现在谁还是仆人。”
“也不便再多打扰你了。”秦履真面色缓下来:“你家每年清明与中元,一般去什么地方祭祖?或者说……你家先人,葬在何方?”
“你们到底想要做什么?”凌泉有些愤怒:“你们到底想要怎样?我的生活已被毁掉……”他抱着头,在一边不再说话。
菩提心中一阵不忍,谁知秦履真却淡然道:“毁掉你生活的并不是我们。我们若不出现,你那妹妹,会做出更大的乱子来。告诉我们答案,便不再打扰你。”
“澉浦青山房!快走吧,快走吧……”少年猛地跳起来。只见他的眼已经红了:“你们快走……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这……”想起昨日小夏的消失,菩提很不好受。
“我们什么都没有做。是他自己无法承受。原本看起来是很强大的人么?其实内心不堪一击。这缘由,就是因为有一样自己太过珍爱的事物。”秦履真已转身向外走了。“你是想要怜悯么?你连自己要走哪条路都还不知,居然还去怜悯他人。”
“没有意义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