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神父听说了我家里的事,也是劝了我很久,知道我没地方落脚,暂时把我安顿到他住的教堂里,给我特意腾了一间放杂物的小房间,虽说条件一般,可至少干干净净有个地方住,我在那里一住就是将近一个月,吃住都靠他照应,直到他的一位教会内的朋友答应把自己家的一处闲房以低廉的价格租给我,我才离开那里,说起来,还真得感谢那段日子他提供给我的帮助,我也从他那学了很多东西。
因为从来没有出去找过工作,对这种事实在不太精通,根本不知道参加什么招聘会那些东西,我晃荡了一个多月,才终于有家单位愿意让我参加他们的面试,后来我才知道,那是奶奶给老爹打了几通电话之后,老爹托自己的关系帮我联系的,可能这算是他第一次破坏自己的做人原则吧。
这家单位是一家报社,算是天津这里比较大的综合性报刊,算得上历史悠久的老报刊了,因为有熟人托付,面试还算成功,虽说我一点经验都没有,但冲着我那几笔还算看得下去的文采,主编还是决定留用我,但试用期有三个月,我也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硬着头皮开始了工作。
其实有些事就是这样,看起来困难重重,但真的义无反顾的去面对的时候,却又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工作这件事也是如此,当我真正塌下心坐在那里的时候,也没有想得那么糟。
可我这个人终究与这个社会还有些格格不入,工作虽然没有难倒我,可那些鸡毛蒜皮的人际关系,真的是搞得我十分头疼,说来这也是最后我离开那里的导火索吧。
和我在一间办公室工作的有三个人,我先不说这三个人最后怎样,坐在我对面的是个年纪比我稍微大一些的女性,浓妆艳抹的外表,花枝招展的服饰,说话声音嗲的离谱,我甚至到现在都记不起她真正的样貌,这个女人姓刘,叫刘春洋,单位的人都叫她小春。
坐在我右边的人,是个五十多岁的中年男人,是我们这一组的领导,姓李,叫李诚达,个子不高,敦敦实实的一个矮胖子,初见皱纹的脸上还留着花白的胡茬,用他自己的话说,男人到了这个年纪,应该有点男人的样子和味道,而我对他这种邋遢的模样始终嗤之以鼻。
李诚达对面坐着个吊儿郎当的小伙子,姓王,名叫孟浩,脾气相当火爆,人际关系和我比起来更是不怎么样,因为他嘴太臭,什么话都乱说,大家给他起了个外号,叫王大炮。
我是来的最晚的一个,所以,这老几位打着让我多学习的名义,每天堆给我做不完的工作,美其名曰是希望我多了解下报刊方面的内容,方便以后展开工作,其实背地里几个人商量好了要给我个下马威,故意整一整我这个看上去一副老实人模样的菜鸟,顺便减轻下自己的负担。
我对他们这种做法虽说不太买账,可实在没有办法,也只能逆来顺受,一是不想破坏了老爹的人际关系,二是不想让爷爷说我没出息,所以我忍了下来,每天埋头苦干于各种文章中。
一天中午,我端着热好的饭盒从楼道里经过,刚好看到王大炮和李诚达两个人站在走廊尽头的窗边抽烟,我隐约听到王大炮嘀咕着:“哎,老李,听说昨天又有人看见了,你说,这他妈的是不是真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