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转念一想,不对,大头鬼是没有实体的,从水面出来是不会翻起水花的,这东西是个实体的家伙,到底是什么,我还从来没见过,难道是?河童?
不一会儿,这个大头的家伙已经上了岸边,他站在斜坡的堤岸上,低垂着双臂,头向上微微的抬起着,两只似乎闭着的眼睛死死的盯着月亮,突然,他发出一声怪异的嘶吼,就像讨债的人一样怒吼着,我不明白月亮到底哪里惹了他,还是说这个东西本来就讨厌看到月亮。
一声嘶吼过后,这大头的家伙收住了声,低垂着脑袋,顺着堤岸一点点的向远处走去,一边走,一边不停的从嘴里吐着什么东西,看上去黏糊糊的一坨,一口,一口,不停的吐着。
我见他稍稍走远,便仗着胆子弓起身像河岸围墙里面望去,只见他口中吐出的东西,分明是一个个小小的婴孩儿,这些婴孩儿通体黑色,就像是裹着一层沥青一样的粘液,在月光下,泛着蓝色的反光,他们有的躺在地上不停的嚎哭,有的已经站起身开始顺着堤岸走动。
我就这么紧盯着他们,只见这些婴孩儿,慢慢的全都活动起来,最后,全都跳入了水中,而那大头的东西,已经走出了很远很远,在月光的映照下,只有那颗巨大的头颅显得格外明显,这到底是什么东西,我心中毫无答案。
又在河岸边静候了片刻,见那巨头的怪物再没有返回来的意思,我总算松了口气,起身回到路上,顺着河岸一点点的向前继续慢行,时不时的,还望向河中,似乎,仍旧期待着那不明真相的东西再次出现。
我觉得自己变了,如果是从前的我,也许早就跳上去给那东西来上一掌,看看他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变的,而如今的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没了赤瞳,胆子小得有点可怜。
深夜的时候,我才回到家中,小四和雀儿早已经睡了,上楼的时候,我还看到老猫的车就停在楼下不远处,我本想在窗边看会儿书,可睡意突然涌了上来,于是在这个阴冷潮湿的夜晚,我蜷缩在床上,突然,做起了许久未曾经历过的噩梦。
梦中依旧是那黑暗的街区,一处路灯垂下暗淡的光线,我一个人蹲在路灯下,仅仅依靠这一点点光亮给自己的身体提供一些微弱的温暖,而天空却又下起了细细的小雨,我把衣服裹的紧了一些,却感觉不到一丝暖意。
这时,远处的黑暗中一个人的身影一晃而过,我下意识望向他,却只看到一个转瞬即逝的背影,于是我起身追了过去,越跑越快,雨划过我的脸,已经变成横着擦过,我拼命的跑着,追赶着前面的那个人,却不知不觉冲进了一片冰冷的森林。
阴风不停的吹着,树木如同冰雕一般一动不动的矗立在周围,它们张牙舞爪的摆出各种吓人的姿态,我左绕右绕的穿梭在树丛中,寻找着前方的人影,而天上的光线已经暗淡到几乎什么都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