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呦呦和霍青山各搬了一个小马扎,放在药炉前,一人拿着一把蒲扇加入了看药的行列。
过了五点,日光西斜,院子中央的菩提树树影逐渐拉长,从树根处蔓延开来,盖在庭院的地砖上。
光影交织间,偶有几只小鸟停歇在枝头,扑棱着翅膀,要飞不飞的样子。
霍姥姥被孟呦呦逗得嘎嘎乐,一老一少的欢声笑语充满了整个庭院。
霍青山坐在一旁沉默地看着火,听着老少两人热络聊天,气氛和谐。
霍姥姥坐在边上,中间夹着孟呦呦,老人正在问女孩晚上有什么想吃的,说她上午去菜市场买了好多菜。
女孩嘴甜道:“霍营长经常跟我说姥姥做的红烧肉是一绝,大老远闻着口水都要流下来了,有这个菜啊他能吃下两碗大米饭,他在部队的时候就总是跟我念叨着想姥姥,想姥姥做的红烧肉,我今天来了也想尝一尝。”
霍姥姥笑得合不拢嘴,“没这小子说得那么夸张,就是最家常的做法,青山也就是从小吃惯了,才觉得家里的最好吃。
好,既然你俩想吃,那姥姥今晚就多做点,你俩晚上的时候记得放开了吃。”
“好嘞,姥姥。”
聊天间隙,霍姥姥的余光看见自家外孙不知不觉中伸出一只手,探了探女孩手背的温度,然后默不作声地走到房间里,出来的时候手上拿着一件烟紫色针织外套,走到女孩身后轻轻搭在了人家的背上。
女孩察觉到肩上突然传来衣服的重量,偏头向后看了一眼,两人对上视线,女孩轻浅地朝男人笑了下,男人嘴角的弧度没有起伏,但眼神却温柔的不像话,一切都是那么的自然,全程下来,两个人没有一句语言上的交流,但那些缱绻的弥漫在空气中的甜蜜,无声胜有声。
霍姥姥收回视线,转而全神看向面前的药罐,内心五味杂陈,她那从小心事重重的外孙能遇到一个让他心甘情愿卸下坚硬盔甲的女孩,放任对方走进他最为柔软的内心,满心满眼都是眼前人,既然如此,她也没什么好不知足的。
所谓儿孙自有儿孙福不就是这么个意思嘛,什么都比不过他自己真心喜欢。
就在这时,坐在庭院里的几人听见屋外的方向传来叽叽喳喳的声音,“青山哥回来了吗?他人在哪啊?”
再几秒,声音的来源们全都一股脑地冲到了庭院里,嘴里嚷着“青山哥!”以及“青山哥哥”。
这阵仗像是突然乱入了孩子堆,只不过面前的孩子们的年龄差倒是十分参差不齐,大点的看样子像是上了高中的摸样,为首的一个男生个子要比孟呦呦高上大半个头,手上抱着一颗篮球,最小的那个小姑娘瞧着最多才刚上小学的摸样,鼻子上还挂着将落不落的鼻涕虫。
鼻涕虫小姑娘扑腾着两条肉肉的小短腿,一路小跑过来,抱住了刚站起来的霍青山的一条腿。
肉嘟嘟的小脸贴上霍青山的裤子蹭了蹭,然后孟呦呦亲眼看见,那条鼻涕虫完完整整地挂在了霍青山的裤子上。
孟呦呦伸出一只手捂住嘴,想笑得要命。
有人打了个好头,其余人便全都蜂拥围了上来,篮球少年拍了拍胸脯,中气十足道:“青山哥,我现在每天都坚持锻炼,已经可以一口气做五十个俯卧撑和二十个引体向上了,等明年我满了十八岁,就去报名参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