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种古怪的血与汗水混杂在一起的味道传来,闻起来难受极了,也让罗溪明白了一个事实,他们是杀过人的。
那人慢慢靠近了她,向她们扑了过来。
只是那个流民没有想到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郎手里居然藏了一把刀,朝他的胸口刺过去。
只是倒了一个有来了一个,现在她是真的没有防身的办法了。
罗溪明明显瘦面黄,刚才她在徒手搏命,可是复兰却觉得她穿着这样一身浅色长裙,戴着一只简单明丽的璎珞,耀眼生辉,衬得她的面容绝美,姿态端庄,如同光洁的圣女一般纯粹。
可是复兰还是带着一种绝望又责怪的口音说道。“我们应该自裁的,现在来不及了”
她其实是在责怪自己,她还不如现在就死了,也不会陷入到如此绝望的场地。
就在她们以为大劫难逃的时候,流民群体却突然散开了,朝远处跑去,发出了巨大的声响
怎么回事?二人的心一下子放松了,看来是有人来救她们了。
难道是郡里的兵马到了。太好了,她们有些喜极而泣
往外一看,并没有什么兵马。
她们只看见了二位起度不凡的青年,站在远处只能看见他们一人身着玄衣,一人身着白衣。“是他们联手杀掉了流民首领!”
“复兰,有人救了我们”她惊喜地朝说到,从生到死,从死到生,难免禁受不住了。
“是谁呢”程复兰淡淡的说
击退流民后,她们掀开门帘,走下车。这么大的恩情,一定要当面道谢。
罗溪终于看清楚了他们的面孔,虽然头发有些凌乱,却能很好地区分出他们的特点,因为他们是那么的不同。
玄衣男主沉重坚毅,眉头一皱,心中却像在经历惊涛骇浪。白衣男子看起来却随性不羁,明明衣服上粘上了血迹,却若无其事,毫不在意的样子。
不知道这样的两个人怎么会救她们呢?“多谢二位郎君相救。”
罗溪道谢后又看向复兰却发现她就站立在原地,一言不发 。眼神却望着玄衣男子不动。
和她以前大方有礼不同,古怪的行为显得是那么反常。
“不必了”玄衣男子冷冷的回答到。
白衣男子却不认同,看向复兰“什么不必,我们为了她们受了重伤,那位女郎就没什么表示吗”
复兰听着了这话,心里砰的一声,他受伤了,想到和自己有关难受极了,她再也不能装作什么事也没发生了。
“羊霖,你受伤了吗”她朝玄衣男子走去。
她果然认识他
他并没有受伤,但是他也没有否认,在看到复兰为他紧张时又有些意外,又有些开心。“那又如何你在意吗”
“我……”复兰还没想好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就被,羊霖拉住了手,她想挣脱,挣脱不开,随后放弃抵抗,被带到了约莫二十米外。
“好了,就在这里说吧,你那封信是什么意思?你就当从来没认识过我吗?”
在这里只有他们二人能听清楚彼此所说的话。“谢谢你救了我,我没办法报答你的情谊,可是我要说的在离开洛阳的时候就已经说清楚了。现在最要紧的是你的伤情,我求你别再问我其他事了”
复兰带着哭音恳求着说,虽然她不愿意在他面前显露出来自己软弱的一面。
羊霖有些懊悔自己语气的粗鲁“我没有受伤,那是王既骗你们的,我来东郡就是希望你可以告诉我实情。就算你打算嫁给他人,我也请你告诉我答案,否则我一辈子不会安心的”
复兰也不想再隐瞒了,看他这样难受,如果还保持沉默,就对他不公平了。
“洛阳就是一场漩涡,是生死的搏击场,那里不知道发生了多少次政变,我父亲因为卷入党争全家差点丢了命,如今他已经被免官了不想要在卷进去了,我也不想在连累其他人。况且我父亲和家族已经为我订了一门婚事,是河西的豪族”
她说着,就睫毛下垂,眼里布满低落“你明白吗,国舅爷,我们算是有缘无分”
“是的,你说的没错,是我太自私”羊霖听到她已经订婚苦笑起来,原来都是自己自作多情罢了。
他的姐姐羊皇后正是陛下的继后,出身高贵,姿容绝美,在贾皇后被诛杀后,被赵王司马伦拥立。可多年以来屡遭废立,河间王司马颙也因此原因,认为羊皇后将来会招人利用,想要将其处死,幸好又多人求情,才得以幸免。
在数次废立后,最近才又复位。
他是不可能再隐居山野了,也给不了她平静。
现在他过着危机四伏的生活,被重重阴谋包裹,说不定那天就被砍下来了头颅,他只是想知道一个答案而已。
她说的没错他们确实有缘无分。想通了这些他放弃了多做纠缠,又恢复了往日肃穆的面孔。开口说道
“是我无礼了,女郎”得到了答案,他也不用一直自寻烦恼了
就在复兰被带走后,罗溪想过去阻拦,但是也没见复兰有过多挣扎,她觉得他们也许是旧相识。“别看了,难道你没发现我是在成人之美吗”她发现白衣男子带着打量的眼神看着她,有些不愉快。
“你是又怎么知道。”
“我和国舅因缘巧遇,没想到从洛阳来这里,还能有共同的目的,这么凑巧的事,我怎么会不调查清楚”
原来是国舅,她不免想起了那位传奇的羊皇后。
一时不知道怎么接话,便转移话题“郎君可否告知姓名,来日好答谢”
“你敢杀人,也算有些胆量,可就是还不够聪明”他一边说,又带着些戏弄的眼神“对了,我叫王既,如果你想报答,现在就有个机会,你会包扎伤口吗?”
“会”罗溪拿出药箱,来到王既的旁边,靠近了后才发现,他长得很英俊,但也并没有让她大惊小怪,她在前世也不是没见过好看的男人。
只不过他举止自然,气质高雅,就像一块古玉,不受外界约束,不加修饰,就已经足够的雅致。她还没有见过有谁像他一样的有一股自古而然形成的这种天生风流神态。
可是她还是不喜欢这种作弄似的神态,虽说她感谢他,可又让她联想到了程复芸,她也对她做出去戏谑的表情,让她在他面前很难继续说出客套的话来。
他把手臂伸了出去,白皙的肌肤上划了很大一块伤口,看着有些触目惊心。她开始替他包扎,他也闷哼了一声
“你不是成人之美吗,怎么真的受伤了”
“羊兄是没事,可是我的功夫不及他,不小心被砍伤了”
她没回答了,还好会一些基本的医学,在小心的替王既包扎好伤口后,又给车夫和侍卫也稍微包扎了一下。
这时程复兰和羊霖也走了过来。“她们是去庄子上,我担心会在遇见什么意外,打算护送一程。教之,这一路上你帮了我很多,我也答应过要替你引荐刘太守,只是我现在分不出身陪你了,抱歉”
教之是王既的字,出自《尚书·学记》君子既知教之所由兴。取字之人目的是为了要勉励他要不断提高自身修养。
羊霖有些不好意思。其实他知道王既也不需要他的什么引荐。虽然他贵为国舅,家族显赫,可这位路上才认识的王兄有过之而无不及,他出身琅琊王氏,伯父正是深得东海王信任的朝廷重臣王衍王夷甫。就凭借这一点想要结交他的人就不胜其数,他自己何尝不是其中之一,只是他现在必须要先保护好复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