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冲那小孩笑了笑:“放心,我不会有事,若你们之后上山遇到什么险情,切记要听从那二位的指令行事。”
念慈仍是不同意,还想再分辩,被我拦住,我道:“就这样决定了,你是个好孩子,这些弟子,就交给你了,等我回来,别让师兄失望。”
小孩万般无奈,只有点头。
安顿好一切,我便趁着雾气未能散尽,与萧云枫悄悄循着上次的些微记忆拾级而上,来到一处山口,将火药安置好,看着山下不远处的众人,暗自叹了一口气:也不知这个决定,究竟对不对,可是事到如今,也只有赌一把了。
等到引线点燃,很快便听见一阵巨大的爆炸声,一块巨大山石被炸碎,很快便有山石泥土随着那炸开的缺口一道滚了下去,将山路封死。
做完这一切,我便与萧云枫一同继续上山,很快便能看见当初那间大殿,此刻被数名苗疆军士团团围住。
我冲萧云枫递了一个眼神,他便十分心领神会的与我一道绕过护卫,进入殿中。
那殿中站着的,正是方才在雾中消失的蝶母与花不尔两路人马。
再仔细一瞧,花不尔此刻已经去掉了脸上的伪装,露出了他那一张永远温和慈善的脸。
而堂前躺着一人,似乎身受重伤,正是冯桑梓,他的佩剑已经折断,四周一片狼藉,而在冯桑梓身边,还有一人负伤在地,正是蓝魍,显然是经过了一场恶斗,但是周围却不见玄魑的影子,看样子,小蝶还是骗了他。
冯桑梓挣扎着爬起来,看着蓝魍道:“你方才说的可是真?”
蓝魍看样子也伤得不轻,哇的一声吐出一口血,好容易才道:“千真万确,玄魑自从前往苗王城中打探消息之后便再无音讯,甚至连中原武林进攻落月山,蝶母连发三道召集令都没半点回音,我们比你更加想知道他在哪。”
冯桑梓道:“他随身带着的东西在你们的人身上,那必定是你们落月教有所隐瞒。”
瞧这样子,蓝魍以为冯桑梓要针对落月教,冯桑梓以为蓝魍在欺骗他,这两人就这么稀里糊涂的打了一架。
花不尔冷眼瞧着,好一会才站出来,对石雨蝶温柔的笑道:“事到如今,你还在坚持些什么?四官神如今只剩一个要死不活的蓝魍,而你自己如今也身负重伤,下面还有一群对落月教虎视眈眈的中原门派,你若是不服软,只怕连性命都要丢了。”
蝶母道:“我死也不会如你的意的。”
花不尔痛心疾首地看了一眼花屠,道:“屠儿呢,你也不顾屠儿的死活了么?你若愿意,咱们还如从前一样,一家三口在一起,有何不好。”
蝶母此刻已是精疲力竭地坐在堂上,只是凭着一口气还在强撑着对花不尔冷笑:“堂堂苗疆第一神教就这样覆灭,花不尔,你满意了?”
花不尔微微皱眉道:“蝶儿,你明知道我意并不在此,我可一切都是为了你。”
蝶母道:“事到如今,你还在那我当做你野心的借口。你若老实承认都是为了你自己的野心我反而还能高看你一眼。在我这里,你到死都是一个令人恶心的伪君子。”
大约这一番话有些触怒了花不尔,他渐渐收起了脸上和煦的笑容,显出一丝冷色:“石雨蝶,你摸着良心问问自己,我对你还不够宽容,你崇拜我兄长,我忍了;你每日不顾身份在教中泡着,将苗后的身份抛之脑后,我也忍了;你带着儿子离开我这么多年,我又忍了;你给苗疆惹来这么大祸,我还是忍了,我只求咱们一家能在一起。难道没想过这是为什么吗?”
蝶母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冷笑一声:“哈,笑话,我崇拜你兄长,不顾身份待在教内,你是忍了,然后你悄悄将你兄长设计杀死;我带着儿子跑了,你也忍了,最后派了不知哪里来的中原人以花屠的性命相要挟,逼我放弃儿子,甚至不惜假死,将我骗回苗王城,你的心思,又何止称得上毒辣呢?”
我实在没料到,这两口子之间的事竟然把整个武林都搅得乌烟瘴气,这这苗王一家,从老到小,没一个是省油的灯。
花不尔仍摇头:“我从来未曾想过要杀你。”
蝶母盯着他,眼中全是怨恨,美人之怒,从来在一段风情。若是有了恨,绝世之美就只剩下半生汲汲营营的溃败。她缓缓道:“你确实没想过杀我,你只是毁了我的信仰,夺了我的儿子,现在又要彻底摧毁我的坚持。你不杀我,你只是想慢慢折磨我。花不尔,你居然好意思问我为什么?”
花不尔不欲再继续争辩: “雨蝶,你看,落月教现在已经完了,你跟我回苗王城吧。”
石雨蝶仰头笑出声来“哈哈哈……花不尔,事到如今,你还在说什么梦话?你以为咱们还能回到过去么?”
花不尔听罢,他这一生机关算尽,却唯独不能得到这女人的青睐,他大约一时难以接受自己的失败,不禁说道:“雨蝶,我究竟是哪点对你不起?你这样厌恶我?”
“我哪里是厌恶你?”蝶母凄然一笑:“我是恶心你。”
说罢她开始再次吟诵起咒语,整座大殿开始震动,然后不知从何处,涌出无数细小的蛊虫,闪着莹绿色的光,从四面八方疯狂的聚集在蝶母周围。像是有无数的幽灵从地底深处涌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