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棋?”佳宁公主一愣:“你什么时候学会下棋了?”
“啊……”云妃娘娘略显突兀,很快回过神来,笑道,“实在是太无聊了,这几天都闷在洚云宫里和小太监讨教棋艺呢!他们的本事我大概都学了过来,只是也不过是三脚猫的功夫罢了!”
程送暗中观察,心想,这个雨郎的反应还是挺快的,很能随机应变。按说选进宫来的女子应该都是官宦之后,精通琴棋书画是应该的,所以如果是真正的云妃要邀佳宁公主下棋也不应该有错,可是她肯定没料到那真正的云妃娘娘居然不会下棋,还好,她立刻从佳宁公主的话里听了出来,立刻就说自己才学会了下棋,若不是自己已经察觉了她的真正身份,恐怕对这件事也不会起疑心。
佳宁公主高兴地与云妃娘娘下棋去了,程送与小蝴蝶、小蜻蜓垂手默立一旁。程送暗中察颜观色,觉得这个雨郎将一个女人扮演得非常到位,不止是身形、步姿,还有举止、神态以及说话的声音和语气,都与真正的女人无异。观察来,观察去,程送都几乎要对自己起疑心了,这个云妃娘娘真是昨晚上的那个雨郎吗?这个云妃娘娘看起来,就是一个真真切切、如假包换的女人呀!
这时候,佳宁公主与云妃娘娘一边下棋,一边聊天,事前程送叮嘱过佳宁公主不要与云妃娘娘聊起云妃娘娘死而复活之前的事,是因为程送认为,若是关于真正的云妃娘娘过去的事聊得多了,这位假的云妃娘娘难免会露出破绽,答不上话来,这样一来,恐怕会打草惊蛇,引起云妃娘娘的警惕。因此,佳宁公主只与云妃娘娘聊些近来发生的事情,无关紧要、不痛不痒,倒也没有什么不妥之处。
两人轻轻松松地下着棋,云妃娘娘又命宫女沏上茶来,佳宁公主怕茶里有毒,又不能不喝,只好假装斯文地细细地抿了一口,便又将注意力集中在棋盘上。棋下了一半,外头的太监又传道:“璇妃娘娘驾到!”
程送心想,正想找机会去找她呢,她倒来了,正好!
云妃娘娘听了,笑道:“想不到她也来了!平日里我这洚云宫清清静静没有一个客人,今天晚上倒好,来了一个又一个的!”
“人多了热闹呀!”佳宁公主高兴地站起身来,她想,人来得越多,她不是越安全吗?
于是佳宁公主欣然道:“我去接她!”
“不必接了,我来了!”璇妃娘娘人未到,声音先到,她也带领着两个宫女走了进来,笑道:“今天晚上洚云宫好热闹呀!我就是听到洚云宫里笑声不断,这才进来打扰的。哟,还在下棋呢,怎么样,我打扰二位的雅兴了吗?”
“没有没有!”佳宁公主抢着说,“我是最喜欢人多热闹的!”
璇妃娘娘的目光从程送脸上扫过,却只是略微地笑了笑,并不多作搭理,她走上前俯身看了看棋盘,“哟,棋逢对手呀!想不到佳宁公主的棋艺精进不少!”
“哪里!”佳宁公主说:“都是程公公教训得好呀!我姑姑把他赏给我,要他教我琴棋书画,我起先还不服,说一个小太监有什么资格当我的师傅?没想到,这个小太监却是颇有才艺,令人佩服,我就好好地学了两招,这不,今天晚上就到云妃娘娘这儿显摆来了!”
璇妃娘娘听了,饶有兴趣地望向程送:“是吗?听说程公公是个人才,当初我们都争着抢着想把他要到自己身边来呢,可惜抢不过梅姐姐!对吧,云妹妹?”
云妃娘娘脸上的表情原本有些冷淡了,听璇妃娘娘问起她,脸上便又重新浮起笑意,说道:“可不是吗!没想到,如今又便宜了佳宁公主了!”
佳宁公主哈哈大笑:“可不是吗!原本他得罪了我,我还想把他弄到身边来,给他些颜色看看呢!没想到,反倒拜了他为师傅了!”
“程公公真是好有本事!”璇妃娘娘笑着夸道。
云妃娘娘在一旁附和地笑笑,程送表面谦虚着,暗里却想,看来男人对男人果然是存有戒心,佳宁公主与璇妃娘娘对我的笑容都发自内心,只有他对我冷淡反感。若我假意亲近皇后娘娘,让他看到,不知道他会是怎样的反应?
璇妃娘娘那厢又亲热地问了一会儿程送的话,问他与玉珠的关系果然如传言一般吗?问他真是为了玉珠净身入宫的吗?问他如今净了身,再见玉珠又是怎样的感受?
佳宁公主与各小宫女听得饶有兴趣,纷纷催程送快答,只有云妃娘娘笑容渐渐收起,一个人回到棋盘旁收起棋子,璇妃娘娘叫她时,云妃娘娘的脸上又才重新挂起笑容,微笑着也参与起哄,说:“程公公,你还不快说?”
程送假装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那些不过都是传言罢了,两位娘娘与公主千万不可当真。”
璇妃娘娘说:“此时大家热闹,说说又有何妨?”
佳宁公主也催促道:“你就快些招了吧,程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