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永昌挎着腰刀,轻巧地一跃,跳上快蟹船,他的两个帮手也跟着跳过去, 快蟹船上的人急忙用长竹竿把沙船推开了。
船老大是一个胖墩墩的中年人,厚嘴唇,小眼睛眯着,样子还算忠厚。他双手拿着个大信封,规规矩矩捧在胸前,再恭敬地递过去:“在下和同仁一道开设烟馆,常年跑海螺城航线,专门运输大烟。这是海螺城知府给沿途各关卡的信函,请水师和沿途官府予以放行,下面有知府大人关防。”
吴永昌知道当官的都要用印,他这是头一回见这玩意,长方形的,用的是紫红色水,他听人说这叫紫花大印,证明个什么事情,请沿 途予以放行之类的事情,一律要使用关防。
吴永昌漫不经心地看着信函上的紫花大印,打量着四周。他大致估算了一下, 快蟹船上连船老大在内共有九个人,看身架全是谙熟行船的水手,对搏杀之技未必在行。一旦动起手来,他解决眼前的船老大和船老大身边的人,剩下的几个就 由两个帮手处理了。
他的两个帮手都是老手,配合十分默契,知道在这种情况下应该怎么办。他 俩不约而同地软咳一声,从他身边走开,往那几个水手那边凑过去。一旦有了信号, 他们就要下手了。
吴永昌把信函慢慢腾腾地放进信封,直视着船老大,“你说你有关防,我说你没有。”他微笑着把信封几把扯碎,随手往空中一扬,看着碎纸片纷纷落下,“你们什么关防也没有,本管带认定你们的两箱大烟是抢劫来的,要没收。”
看到此举,听到此言,船老大倒也不慌乱。他说:“我是常跟水师打交道的啦, 你们是装扮成水师的,不像,很不像,通身就没有一点像的地方。你说你是管带,可你的穿戴和说话的语气,与真正的水师管带相去甚远。”说完了,又无 可奈何地摇了摇头,抓挠着后脑勺。
过了好几天,吴永昌在船上胡思乱想时才回味过来,船老大当时抓挠 后脑勺,是在给甲板的另一端传递信号。
快蟹船上的大铜锣狂乱地响起来,当当当当地震响着海面。稍后不远处传来 沉闷的咚、咚、咚、咚数声,行家的耳朵一听就明白,这是发炮的声音。炮弹飞 行的啸声掠过,紧接着几声巨响。
梁山泊和他的两个帮手惊回首,顿时吓呆了。
炮弹准确击中了沙船。这是训练有素的炮手瞄准发炮的,每一发都击中吃水 线部位,把船身下沿撕开几个大洞,海水咕嘟咕嘟往里灌,船上的人不是当场身亡, 就是掀到海里,在浪里扑通。紧接着是一阵密集的枪声,顿时要了那几个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