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测儿,造册后,你领他们去你二哥处领取兵装,然后让你二哥再领他们去找你大哥开始操演练习,记得交代下去,新兵到位,老兵皆领伍长职统四名新兵,伍长擢升什长,什长升队率,队率升屯长,屯长升军侯”。“遵命,父亲”颜测再拜道。然后颜靖便领着一干乡长、亭长去县府议事去了。留下颜测和颜延等几个负责造册的差役留在演武场上,当然还有这几百衣衫破败的却两眼放光的人们,或许是父亲的如此优厚招募待遇,让他们萌生了想用刀戟为自己和后代搏一个好的前程的想法吧,可是他们哪曾见识战争的残酷,一戟下去也许就身首异处了,虽然颜测也仅仅是从兵书中习得战争残酷的一二。
“都排好队,不要推嚷,都具报姓名、住址、家属、阅历情况,我好详细入册。”颜延起身朝后面拥挤的人群嚷道,便开始一一入册起来。不多时,“叔父,入册的如何?”颜测立在颜延身后低头侧目看着竹简上的一列列姓名,希望能发掘几个有过战斗经验的人,哪怕是逞强好胜的游侠也是好的。“犹度啊,除了滕县的编户外,倒也有不少从其他县郡逃难以至与主家离散的部曲,可是不知当收不当收?”颜延有些思虑的回道。颜测大悦回道:“怎么不当收,能联络主家的予以钱粮转给我们便是,毕竟已经流落我滕县境地,若不是遇到难处也不至于久久不回主家,况且是他们主动应了我滕县的征召。至于找不到主家的,直接编入我们颜府便是,如此行事家父一定会认同的,叔父莫要迟疑,免得错失了这些上好的兵丁。”
颜测为自己似乎能当家裁决一件事情而感到一丝得意,虽然这个裁决理应得到父亲授意才是,不过他觉得这事禀告到父亲那里,他定会支持他的。“好吧,亭侯应该会应允的,我还是先登记造册,回去知会亭侯一声,免得造次了。”颜延放下手中的毛笔,转头又问颜测:“那些已经登记在大户地主名下的佃户怎么处理?毕竟已经耕种他家的土地,不再是自由身,我们招募过来,岂不是有夺人家产之嫌?”
“这个,好吧,叔父你先行造册,待回头问过家父再做定夺吧”,颜测也只能如此悻悻的说,毕竟滕县虽然在籍户口不足万余,除了隶属府衙若干兵户、吏户,颜府的部曲、佃户外,还有其他望族大姓的部曲、佃户,其中各种家族利害早已纠缠不清,还是交给父亲去权衡,毕竟家父从爷爷那里继承了滕县颜姓的族长头衔,又是滕县县长,还有朝廷封的亭侯之爵,思虑定是周全。
这时一位身着布衣的健壮男子出现在颜测的眼帘,在这一众邋遢的人群的显得有些突兀,定有些能耐吧。颜测窃窃的心想,于是凑到他身旁道:“敢问壮士,我见你衣衫整洁,站立有度,为何要随他们一般应召入伍?”“回将军,小人叫墨贤,本是奔走四方的手工匠人,幸得师傅教诲,懂得些礼数罢了。如今很多郡县无力自保,被流匪肆意掠夺,百业凋敝,而我在外也失了生计,只得返乡讨些活计,得知县长招募兵丁,才想试一试,想凭一身技艺能为家乡出些力气。”壮士娓娓道来缘由。“竟然如此,壮士随我来。”颜测大喜,就像发现宝物一般,将壮士拉出人群,一直带到颜延身边忙说道:“叔父,此壮士墨贤乃滕县籍手工匠人,在外数年终得归乡,现在滕县府衙正需要这等能工巧匠之人,且先行为其造册!”
“贤侄啊,你也贵为颜府三公子,注意在众人的仪容,言行切莫轻佻,这不是在颜府。”说罢,便提笔在竹简上写道“墨贤”,“你说你是匠人,说说你做过什么吧?”颜延头微微抬起看着壮士,壮士作了个揖答道“回大人,多是些木瓦活计,也曾在陈留兵器坊与官家匠师一起做过弩机”。“好的,暂且将你编入后勤队在县衙造兵装吧,下一个”,颜延说罢便在竹简上写下了后勤队。“谢过大人,也谢谢少将军”,壮士再次作了揖,便去了另一队。“壮士,不谢”,此时颜测心里还是洋洋得意的,除了大哥二哥,他终于也能为颜府出力了。